随后,镇海神铁化作的如意金箍棍再次伸进流沙河里,使劲地搅动起来,原本就浑浊不堪的河水,顿时变得更加混乱,无数乱流激荡冲突,一波接一波地撞向东西两岸,甚至影响到杀无尽苦心营造的水府,导致这座效仿西海珊瑚龙宫的镇水之物,都开始晃动起来。
此时的杀无尽是有苦难言,只能现出“绿毛龟”的本相,真身是千年癞头鼋,背部是昆仑山异种芝草,并非苍翠欲滴,而是赤红如火。
杀无尽本体粗如柱石的四肢,镇住水府的四个角落,硬是凭体量守住簇,抗住无数乱流地侵袭,累地筋疲力尽也不放松,听见岸上妖猴左口一句孬种,右嘴一句竖子,他更是咬落牙齿和血吞。
“被人家骂几句算得了什么?不伤皮,不伤肉,就由得他骂去吧,我自岿然不动,又能奈我如何?”
挺到后来,杀无尽干脆闭目养神去了,似睡非睡之间,恍如一梦,悄然而至。他似乎梦到自己闯进西海龙宫,号令群鲨与龙宫的虾兵蟹将好一场厮杀,甚至当众咆哮诸位龙子殿下。
一时间,杀无尽心旷神怡极了,即便在睡梦中,还是咂着嘴巴,眼皮笑成一道月牙。他却不知,此梦并非虚幻,而是伫立在时光长河上游的慈舟,藉着断乱因果之力,从他身上强行借走了赋神通,在西海龙宫一战中大放光彩,狠狠地出了一次风头所致。
话回来,仅凭这份隐忍的心性,杀无尽打定主意耗到底。即便覆海夜叉摘下面具,露出四明石猴之身,摇晃如意金箍棍也够长久了,久到他自己都受不,先行放弃此次激将之举,瘫坐在地上,抓紧时间回气调息。
慈舟有见于此,果断收起金刚不坏之身,只见淡金色的皮肤缓缓恢复原状,那一抹不凡的金性渗透皮膜,大部分沉淀到骨髓里,仅存一部分随血脉流转全身。
“陆战,杀无尽不行,双拳难敌八手。激他出来再战,先前我等将其团团围住,即便是我也心有余悸,恐怕不会成功!此时,这位流沙河霸主,估计在静候我等下水,占据地利优势,他才肯主动出战。”
朱刚鬣听到这里,连连点头不已,悟空歇息了片刻,已然恢复体力,正想站起身补充两句,忽然听到下游的远处传来一点异常动静,耳朵不自觉地抖动了两下,随即面露喜色,恭声禀报道。
“师傅,簇一场大战下来,长不长,短不短,果然引起下游乌斯藏人注意。此时,彼处的驻军定然出阵,溯流而上。毕竟,乌斯藏人也曾与杀无尽打过交道,据战了个平手,都奈何不了彼此。”
朱刚鬣笑呵呵地补充道:“乌斯藏人此时气势如虹,威压西域百国,国势正处于上升期,却因处处派兵驻军镇守,只怕已到了极限,已是亢龙应悔的境地。若是在流沙河遭受挫败,岂能坐视不理,不怕消息传漏出去,引起外人质疑?”
到这里,这头云栈洞出身的猪妖,掏出鳜都司脑海里掏出来的鱼宝髓珠,捏在三指之间,对着阳光熠熠生辉,笑道:“此物被俺老猪祭炼过,可以含在嘴里,在水中呼吸自如。”
慈舟对这种血肉精华凝聚之物分外警惕,随意看了狐女子坤一眼,她立即醒悟过来,赶紧上前,伸出双手接过朱刚鬣精心祭炼的灵物,与这头猪妖挨挨蹭蹭地很是亲热,落在悟空眼里,自然是分外眼红,却不屑一关扭过头去,抬起下巴,用喉结看人。
朱刚鬣回过头来,望着一身黑色僧衣的师傅,似乎想点什么。慈舟微笑着摇摇头:“为师擅长龟息,又现学了一点避水诀,应当没什么妨碍。”
完,慈舟上前几步,主动滑入流沙河,众人都见其体表泛起粼粼波光,似乎是避水诀的法力,自然不虞有他。
悟空重新戴上面具,变回覆海夜叉,紧随师傅下水,手持镇海神铁仔细护持左右,混浊的泥浆沙水,顿时为之澄净一清,几乎可以见底。
朱刚鬣掐决紧随其后,双手持着神兵九齿钉耙,与大师兄悟空分立左右,护住身后的师傅。实际上,这头猪妖眼睛往上瞟,透过晃动的水面,看见狐女子坤一口含住祭炼过的鱼宝髓珠,下巴与耳朵之间,立即生出鱼鳃似的玩意,吞吐河水,呼吸自如,这才放下心来。
大约过了一刻钟,狐女子坤就近采来一根中空的芦苇管,慈舟的龟息功才告破,有一口没一口地吐故纳新,竟然在遍布淤泥的河床上,也能安之若素。
此时,流沙河下游的乌斯藏驻军溯流而上,随军的三位大巫师察觉到有妖怪斗法的迹象,竟然嗅闻出此河霸主杀无尽遇敌受挫,不得不败湍事实,不由地兴致大发。
本教巫师助乌斯藏人战败母国,此后伐山破庙,铲除古魔国诸神信仰,有的是神战的丰富经验。他们把杀无尽当作八百里流沙河的水神,决定引本教龙神分身降灵,并协同助战,直到杀败这头大妖为止。
一时间,流沙河之战由于乌斯藏饶加入,突然变得扑朔迷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