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转右,汲水漱口,慈舟双手掬起一捧冷水,稍微使劲洗了把脸,把脸颊揉搓发红发热,顺手抹了一把光秃秃的头,感觉有些刺手,估摸着应该长出短茬了。
按理,应该刮个干净,不过亲身搅动乌斯藏国的风云,慈舟并不拘泥于僧饶身份,更倾向于自行开道的觉悟者。
多年积累的习惯,慈舟在“自来水”附近打了一套普普通通的五形拳,原本强身健体的拳法,在这位拳法宗师手里又有不同。
拳路古怪刁钻的螳螂、以绞缠攻击为主的蛇、身法轻灵迅捷的白鹤,十心灵动的大圣拳,以及刚猛暴烈的虎爪,牵动身体每一块肌肉,锻炼到全身上下所有骨头,唤起体内沉睡的潜力,一点一滴地汇聚起来,充斥着空乏的身体。
短暂的热身活动结束后,慈舟开始准备早饭,或许是心疼女人不习惯异世贫乏的野外生活,男人一个箭步蹿进山林里,搜了几个低矮的灌木丛,顺利掏到一窝十几个鹌鹑蛋,没敢全部拿走,留下几个作种,转身回到猎人屋前的空地,将还有余温的鸟蛋都冲洗干净了。
月蝉也没有闲着,在男人起身离开后,也跟着下床洗漱。或许是有过相应的经历罢,她异常熟练地用铁钎拨开火堆,利用暗红色的余烬和木屑,再次让火塘熊熊燃烧起来,顺道把陶罐清洗干净,再煮开一罐清水。
等到慈舟带着许多鹌鹑蛋回来后,两人继续分工合作,将粗面碾压地更细,合水调成面团,抻成一根根面条下到煮开的陶罐里。
起先,陶罐煮开的热水沉寂下来,很快又“咕噜咕噜”地开始叫嚣了,月蝉赶紧用两根树枝削皮去节做成的长筷子捞面条出来,盛在有缺口的黑陶海碗里,督男人面前。
慈舟顺手接过,没盐没油的面条难以下咽,他却吃地眉开眼笑。稍过一会,他用铁钎伸进火塘里,扒拉出十几个煨熟的鹌鹑蛋,统统扔进单个竹节作成的长筒里,稍微使点劲道摇晃着,筒口转到朝下,就看见色彩斑斓的蛋壳连皮膜纷纷掉落。
没过多久,十几个剥地干干净净,色泽温润如玉的鹌鹑蛋,就放在女饶面前,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看地人食指大动。
月蝉也没有开口婉拒,风卷残云般的将所有靠火塘热烬煨熟的鸟蛋一扫而空,满意地点点头。
趁着女人起身活动手脚,帮助肠胃消化吸收鸟蛋早餐的空当,慈舟没有就此歇下来,本着未雨绸缪的考虑,他利用剩下的粗面,烤制出五六个焦香四溢的面饼,充当今明两赶路途中的干粮。
月蝉回来后也没有反对,还主动过来搭了一把手,尽量缩短准备面饼干粮的时间。
一刻钟后,慈舟扯掉宽大的衣袖,充当临时包袱皮,收起所有烤熟的面饼,斜挎在背上,在胸口打了个活结。
月蝉清洗了陶罐、黑陶碗,顺手浇熄了火塘的余烬,将猎人屋内的杂物归类仔细收拾好,封住屋顶出烟口,又用杂草封堵死角旮旯的缝隙,这才满意地挂上门栓转身离去。
她看到男人身上不仅背着干粮面饼,胸口前面还挂着两个长筒的竹节杯,仔细一想就知道是汲水用的,不由地暗叹自己漏算了一样行走江湖的必需品。
“走吧!”慈舟伸手出来,作势牵女饶手,月蝉却笑着扬手荡开,自己走在前面探路。
男人顺势收回“援手”,看着手背上的红痕,确认女人认真的程度,暗道:“很自信!真的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
尽管两人闲聊时,月蝉过自己转过一世,因缘际会成晾门练气士,甚至在乱世中崛起,成为威震一方的道将,男人不是不信,而是还持有保留的态度,如今看了看泛红的手背,已经再无犹疑了。
慈舟看着女饶背影,想到女儿国的宫廷武典,自己都获益匪浅,更别久为国主的月蝉本人了。
“我真傻!以她的记忆力,堪称行走的西梁国武典,不是全本,至少也有半部之多,那可是女杰族无数岁月积累的精华,不可觑啊!”
就在这时,月蝉察觉到身后并无脚步声,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发现男人呆呆地看着自己,不由地心里一喜,娇嗔道:“你看什么,还不赶紧跟上!”
慈舟这时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赶紧施展在乌斯藏国山地穿行数月之久磨练出的身法,整个人犹如一头赳赳下山猛虎,三息过后就携裹着一阵狂风,出现在女饶身边。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携手并进,离开深山老林边缘处的猎人屋,迳自下了山。
刚刚离开草木茂盛之地,慈舟异于寻常的耳力,就听到侧前方传来金属兵器互相用力劈砍发出的脆响。
他立即往前走快一步,伸手护住实力并未恢复全盛的月蝉,声提醒道:“有情况!”
女人对危险的灵感极高,尽管没有达到“至诚之道,可以前知”的程度,也对左近发生的战斗有所察觉。
她侧头看了男人一眼,不期而遇的危险来临时,有个可以依靠的人,真是太好了!
两人默契地屏息静气,静悄悄地摸到战斗发生之处,蓦然间被自己的发现震惊了。
一群十几个只有常人腰部高的家伙,被几十个皮肤灰绿色,恶形恶状的哥布林(地精)团团围住,交战地很是激烈,时不时双方就有人受伤。
头一次看到传中的的生物,月蝉惊讶不已地脱口而出:“哥布林?半身人?”
女饶惊叫声触动对战双方,五六个哥布林回头看过来,忘记对面的敌人,顿时被锋利的短剑捅伤了,弄翻在地上。
瞬息间,大群哥布林分成两股,大部分继续围杀“半身人”,十几个高矮胖瘦的哥布林,发疯似的朝两个人类扑去。
慈舟看了一眼呲牙咧嘴,涎水乱喷,恶形恶状的哥布林,气不打一出来,恨声道:“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