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了程北海那一茬,叶谨不敢乱说话了,只能叫了一声“尚老”。
其余的人也相继开口了。
“太极,孙文钊,你叫我孙叔就行。”
“孙叔。”
“太祖长拳,赵连城,你叫我赵叔就行。”
“赵叔。”
“八极,霍心川,你叫我霍叔就行。”
“霍叔。”
“武当剑,李南庚,你叫我李叔就行。”
“李叔。”
叶谨听着这些人练得拳法和姓氏,心里冒出一个词儿——名门之后!
联想到程北海刚才那副表情和话,叶谨心里便明白了,这两位老人怕不是在“乙酉之乱”后,顶着来自各方的压力留在国内的少数国术家,其余的四位中年人,可能也是那一批人的后代,
想到他们忍受着亲人的分离,同门的仇视,江湖层面的暗杀,许许多多的苦难也要把国术的种子留在国内,叶谨心中敬意陡升,捉起桌上已经被胡烈事先斟满的酒杯道:“小辈无状,斗胆敬诸位前辈一杯。”
话毕一口饮尽,脸不红气不喘。
程北海哂然一笑道:“小兄弟,好酒量,来,我们几个也喝一口,不过我和老尚岁数大了,可不能向你们年轻人这么喝。”
叶谨忙道:“您随意。”
程北海说是这么说,却是嘴唇一沾酒杯,吸溜一口,半杯酒就没了,这酒杯从始至终斜都没斜,酒是吸上来的,一般人这么吸准得呛着。
尚国忠也是如此,砸了咂嘴,夹起一粒儿花生米,有滋有味的咀嚼了起来。
叶谨眼睛一亮,这两个老人不简单啊。
孙文钊,赵连城,霍心川,李南庚几人倒是没显什么活儿,而是寻常的仰脖子把酒干了。
挂着总经理头衔的老人笑呵呵道:“你们这些武夫啊,菜都不动,光就这么喝,来来来,吃菜,边吃边聊,小叶也不用拘谨。”
总经理都发话了,桌上的人也动起筷子来。
程北海笑呵呵道:“小叶敞开了吃,不用忌讳我们几个,吃的越多我们越高兴。”
叶谨若有所思道:“程老这是想考校我?”
程北海哂笑:“都以为你小子是个愣头青,心里藏着精呢!”
饭量,是衡量一个内家拳师炼精化气水平的直观标准,这样的考校方式在以前很常有。
早时候很多拳师之间会“串东西”、“串徒弟”,比如八卦和形意两家就比较亲近,到后期隐隐有合为一体的趋势,八卦门人拜形意门人当师傅,形意门人拜八卦门人当师傅,一个悟性根骨俱佳的拳师可能有好几位师傅。
新师傅想要考校这类的徒弟,可不是上来打一架,那样有损师道尊严,何况要是三两下制不住,也跌脸,还可能出现意外,于是有些人就想出一些方法来,徒弟来家里,先招待吃饭,看能吃多少,怎么吃,心里多半就有个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