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缓缓开动，因为是靠着窗子的座位，张宁菀可以很方便地看到窗外的景色。公交站牌和绿化树木向后退去，一辆普通普通的公交车，此刻却如同是童话中南瓜车一般，载着人返回往日的平凡。
“今天过得开心吗？”张健的声音响起。
“嗯！”张宁菀用力地点点头，但是情绪似乎并不怎么高。
“那就好。”张健似乎并没有留意到对方的情绪，或者说，此时张健也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张健此时的心情很复杂。张健最初的打算，是给张宁菀创造一段难忘的欢乐回忆。从结果来看，这个计划应该算是成功了。但是此刻，张健却觉得他才是接受的一方。无论是游戏大厅中的亲吻，还是电影院中的牵手，对于张健来说，都是无比珍贵的回忆。张健知道，自己很可能这辈子都没法忘掉这一天经历的一切。虽然这对张健来说应该算是好事，但是这样的情况，反而是让张健有些不太自在。张健觉得，在这次的游玩中，自己才是真正的受益者。对方给予张健的，要比张健给予对方的东西多得多。这种亏欠别人的感觉，张健并不喜欢，更不要说对方是一个11岁的小女孩儿的时候了。
当然，张健也知道，在男女关系之中，将付出与获得计算得太过清楚，并不是什么高情商的举措。但问题是，两人能算是那种关系吗？
问题似乎又回到了原点，两人到底算是什么关系？张健能感觉到，对方对自己那种朦朦胧胧的感情，但是张健能对此作出回应吗？
和一个未成年少女确定恋爱关系，涉及到的问题显而易见。对方对于爱情并没有清晰的概念，如果张健那样做，明显是具有一定的引导行为，更严重点，甚至可以说是诱骗！即便是不从法律角度考虑，单单是为了避免对张宁菀造成伤害，张健也不可能因为一时的冲动，做出这样的举动。
那么，直接断绝了对方的念想呢？
张健觉得自己同样做不到。正是因为经历过现实的残酷，张健才更明白那种纯粹的、不掺任何杂质的情感有多么美好。让他亲手将其撕碎，张健于心不忍。更不要说，对方现在还没有太明确的表示，由他揭开这层窗户纸，对对方来说肯定是一种伤害。左思右想，张健觉得这样的做法同样并不妥当。
那就只能顺其自然下去了。虽然明知道一个女孩儿对自己有特殊的情感，还不予以明确的回应，同样称不上什么好男人该有的行动。但是眼前的情况却是特例，一来张健不予以回应是受外界的条件限制。
二来嘛……反正张健也是一个万年单身狗，没有脚踏两只船的嫌疑，不会对不起谁，就这样陪着对方，张健觉也挺好。虽然他知道对方总有一天会长大，想法也会随之一点点地发生转变……
吱——公交车停下，这一站，已经到了张宁菀家的附近，两人下车往回走，一路走到单元门附近，张健开口。
“下次有机会，我们在一起出来玩好吗？”
“……”张宁菀扭回头，愣了半晌，最后脸上终于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用力地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