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您是……”
男人摘下墨镜,说:“你好,我是郝志远的父亲。”
她大吃一惊。郝志远的父亲?郝氏集团的老总?不继续处理儿子的丧事,跑到公园来干啥?他怎么知道自己在公园?他有什么企图?
“郝总,郝叔叔,您好……那个,您节哀顺变……”她语无伦次。
郝总苦笑了一笑:“老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哪里能节哀。”
“您多保重……”她说不出多少场面话。
“感谢你参加志远的追悼会。”郝总的声音很平稳,不像是丧子的父亲。
“应该的。”她很害怕,下意识地往后挪动脚步。
“你别害怕,我是有几个问题想跟你问一下。”他哀求似的看着叶晴歌。
叶晴歌不忍拒绝,说:“您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就几句话,耽误你一点点时间。你跟我儿子关系很好吧?”
“一般一般,是卢先洋,额,卢先洋跟您儿子关系很好,卢先洋带我去参加郝志远的活动,这才认识他。”
“原来是这样子。那个,发生车祸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别的反常的事情?”
“没有,就是正常的开车,只有……只有卢先洋喝多了,对我动手动脚的,我骂了他几句。”
“当时志远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在睡觉。他喝多了,上车就睡觉,刚上车的时候就吐了一回。”
“还有没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没有了。路边有人烧纸钱,算不算?”
“那天清明节,烧纸钱很正常。你亲眼看到我儿子的头被撞断么?”
“没有。瞬间车祸就发生了,我被甩出去了,然后看到郝志远的……滚到我身边,几秒钟的事情。”
“你确定那是志远的头么?”郝总问出了和警察一模一样的问题。
叶晴歌不由得想,为什么他们都要问那是不是郝志远的头?
难道有一个长得很郝志远像的人,并且恰好也被撞死了?
她突然想起了在学校里和在别墅里见到的那个长得很自己相像的人,心中又是一凛。
郝总咳嗽一声,问:“当时司机和卢先洋在干什么?”
叶晴歌意识到自己失神了,讪笑了一笑,说:“他们跟着车一起掉到坡下去了。后来卢先洋爬了上来,司机没有上来,然后车烧起来了。”
“好的,谢谢你。你想到什么了,再给我打电话。”他递过来一张名片,上面只写着一个名字和一串手机号码。
她双手接过名片,鼓起勇气问:“您怀疑志远没死?”
郝总抬头望着蓝天,说:“我不知道。我还有事,先走了,有事打电话吧。”他的脸看起来沉稳,没有一点波澜,其实她能够感受到他的悲痛。这些悲痛隐藏得很好,很巧妙。
她坐在长椅上,脑袋更乱了。警察和郝总明显是怀疑郝志远死于非命,而不是死于车祸。车祸的当事人中,郝志远头都被撞掉了,她受了伤,司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只有卢先洋生龙活虎……
微风拂过,她打了个哆嗦。
……
天黑了,她挤上回学校的车。
学校后门有小吃街,那里有家爱情麻辣烫,是她最常去的地方。
年轻的大学生们来来往往,谁会想到前天有人死亡,谁会想到今天有人开追悼会?
坐在麻辣烫馆里,她低着头玩手机,看以前拍的一些照片。恍惚间,她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讨论她。
“那个姓叶的真牛逼啊,看起来那么清纯,其实开放得很,跟人家富二代在车上乱搞,结果搞出了车祸,富二代撞死了。”
“我去!不是吧?你咋知道?”
“她的室友说的。这还能有假?今天还去参加富二代的追悼会了。你说,富二代他爸会不会把她打出来?”
“不知啊,哈哈。听说她很漂亮啊。”
“废话,不漂亮能勾搭上那种顶尖的富二代么?其实我看她也就一般般,就是会打扮。我要是打扮打扮,不比她差。”
“那你去学撒。”
“我才没那么放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