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程处默和秦怀玉,甚至连同州的尉迟宝琳都赶来了。
秦怀玉见面就说道:“杜荷,陛下这是把你放在火上烤啊,这和谈,要是不小心,只怕会引发两国战争的。”
杜荷笑道:“只怕,陛下就是想打这场吧,吐蕃自松赞干布成为赞普以来,国力越发强盛,卧榻之床岂容它人酣睡,陛下是决不允许吐蕃强大的,只是,一直找不到借口,无法说服朝中大臣发动战争,现在好了,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啊,到时候,就算打起仗来,也可以说是我杜荷谈判失败引发的,真特么太坑爹了……”
一想到这,杜荷就对李二这个老阴货敬而远之。
这是真的腹黑啊。
坑谁不好,竟然坑本少爷。
程处默瓮声瓮气地说道:“怪不得,陛下这次进山打猎,把我爹等武将全部带走了,现在朝中留下的就是一堆文臣,这些文臣却是最怕打仗,一直主张与吐蕃和谈的!”
杜荷点点头:“妈的,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本少爷可就要背负千古骂名了,挑起吐蕃与大唐的战场,这罪名可不小啊。”
尉迟宝琳嘿嘿笑道:“杜荷,反正你都把贡颂赞布杀了,你还在乎这个?”
“去他么的,我何尝在乎这个,只是,这种被人当枪使的感觉,很不爽啊!”
程处默猥琐地笑道:“大哥,今晚咱们就去得月楼爽一爽,反正吐蕃的使臣要明日才来。”
杜荷:“……滚蛋!”
……
夜深。
东宫,灯火通明。
李承乾站在大殿上,毫无睡意。
对着面前的一盏孤灯,他的脸色有些发白。
太子詹事张玄素走过来,问道:“殿下,可是在担心监国之事,其实,此事大可不必担心,虽说陛下不在,但左相房大人,右相杜大人都在,大小朝政,都可以听取他们的意见,更有司徒王大人,司空长孙大人等,这监国之事,实则是小事一桩而已。”
李承乾摇摇头:“本宫并非担心监国之事,去年父皇生病,本宫也做过一回监国,未曾犯错,此次再监国,只会更加熟稔,本宫担心的是与吐蕃的和谈之事,本宫与杜荷,始终有过节,此事由他统领,本宫该如何与他相处?”
在内心深处,李承乾竟然有些惧怕杜荷。
哪怕他是太子,而杜荷只是一个小小的鄠邑县伯。
原因便在于,最近的几次交手,李承乾都输得一败涂地,而杜荷却成了长安城人尽皆知的大魔王。
张玄素想了想,问道:“殿下以为,杜荷此人如何?”
“看不透,”李承乾轻声说道,“昔日,本宫与杜荷也算好友,关系如现在与长孙冲、房遗爱等一般,但杜荷逃婚之后,本宫几次与他接触,都发现他好像变了个人,所作所为,越来越让人看不透,每次都兵行险着,每次都能出奇制胜,这样的人,实在是上天太眷顾了。”
张玄素摇摇头,说道:“殿下,你错了,杜荷不是上天眷顾,而是,他未曾出动,便已经开始谋划,几个月来这长安城的种种事情,看似杜荷运气好,实际上,一切都在按杜荷谋划的走,比如张超案件,在张超联名弹劾杜荷之时,杜荷肯定早就知道,可是他按兵不动,等待张超露出破绽,最后将凶手交给了大理寺……直到舌战太极殿,让张超一步步落入他的陷阱之中,这样的人,要是放到战场上,那就是运筹帷幄的军师啊!”
李承乾扭头,吃惊地看着张玄素。
张玄素最擅长谟略,一向自恃清高,很少有他看得起的人。
现在,张玄素却在夸赞杜荷?
李承乾都惊讶了。
这还是自己最熟悉的老师张玄素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