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
理由很简单,像是“退转药”这种直接影响灵魂,降低服用者灵感的灵药,对于我这种近乎于完全免疫来自于外部的灵魂影响的人而言,就是吃了再多也不管用。从这方面来讲,我很久以前服用的“鲜血心眼魔药”反倒是个异类。那是借由直接影响肉体而间接影响灵魂的魔药,原理上更加接近于“灵转药”。
但,既然我早已对于这种事情了然于胸,那就自然不至于在这种地方跌倒。我知道如何让退转药在自己身上生效的方法。
那就是“自行配制”。
若是以自己的双手触摸每件原材料,亲手体验退转药配制过程的每道工序,那么到了服用成品的环节,纵然是我这犹如绝缘体一般的灵魂,也会不得不承认退转药的存在。虽然听上去相当唯心,但这就是服用退转药的唯一解。
这个方法的难点在于,我没有灵药学的技术知识。而好在,灵药学诚然是高难度的学问,但若是不追求成为灵能药师,仅仅是学习特定药物的配制手法,那就可以做到短期速成。
我一开始的打算相当简单,就是先拿着配方,去求教自己曾经委托配制“鲜血心眼魔药”的灵能药师,再让那药师反过来将配制细节传授给我。但如今情况不同,既然凋零信徒以组织的形式成为了我的潜在敌人,那么我也多多少少要对合作者的立场有所讲究。从这点上来讲,同样与凋零信徒为敌,并且本来就有退转药配方的都灵医生,就成了最佳的选择。
“我会传授给你退转药的配制手法。这也是我对于将你卷入小镇噩梦这件事的赔礼之一。”她说,“但是退转药的主材过于稀有,我手头上只有一些辅材,暂时只能为你演示前期环节,这样也可以吗?”
“可以。”我说。
“你是否对灵药学有过研究?”
“只有门外汉水平的了解。”
“即便如此,你也应该明白,灵药的配制,究竟是何等‘不切实际’的技术。”她说,“有些地方甚至比起梦境技术更加荒谬。就连那个坚韧不拔的暴烈,也在灵药学上举手投降。”
“我明白。”
这也是我之所以没有学习过灵药技术的关键理由。过去就连那么重要的鲜血心眼魔药,我都交给了其他人配制,我想,如果不是服用退转药有亲手配制的需求,我这辈子都不会动念去学习什么灵药配制技术。
“那么,现在就开始吧。”她说。
学习灵药技术的过程绝对无法带来所谓的充实感。要我形容的话,那更加近似于习以为常的观念遭到了强暴。但那不是她故意使然,实在是灵药学这一学问过于云里雾里。
天黑以后,她回到了自己的床上。我一边反刍着自己之前学习到的知识,一边抬头四顾。忽然看到旁边的书架上放了几本故事书,便回头去问,“你没有视觉,也能够看书吗?”
“若是集中灵感的话,姑且能够把握到书上写了什么。”她老实回答,“但那是相当辛苦的,更加无法从中体会到看故事的快乐。”
我抽出其中一本故事书,翻了翻。她好像踌躇了下,问:“那本书,能否念给我听?”
我本想直接拒绝,但看着她那双失明的被黑布蒙住的眼睛,想着她刚才也在努力为我讲解灵药配制技术,便点头答应了。也不是多么麻烦的事情。我在她的床边坐了下来,把故事书翻到第一页。
神出鬼没的无面人,没有四肢的都灵医生,真是个都市怪谈般的组合。我一边油然而生这种念头,一边念起了手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