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一直纠缠姚瑶。
于是我把他骗出来,打晕,剪了一把他的头发,把他推下下水道。
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他。
我选择的是废弃的,没有水的下水道,我还在下面放了食物和水果,只要等我妻子出逃成功后,我就会把他放出来。
我诱导他带了一个旅行袋,有些衣服。
我就把这些衣服裤子放回姚瑶家,还有U盘,他的头发。
我诱导你们追查徐方达,利用这段时间,潘美惠完成了签证。
关于出国潜逃,把罪名揽上身这件事,我和我的妻子潘美惠讨论了很久,究竟是谁去,谁永远留在国外。
最后决定去的是潘美惠,因为她说,我是这个家的经济来源,只要我继续留在福州赚钱,那么程雨彤的将来才会幸福。
在机场,她看着我,说可能今生我们都不会再见了,她想告诉我,她一直爱我。
而后她上了飞机,成功抵达泰国曼谷。
曼谷只是她的第一个目的地,她还要辗转越南,印尼,南非,坐船,坐火车,换一个又一个地方,流浪一个又一个廉价旅馆。
不过现在。
程泽成抬起了头,看着祝君富:“她终于可以回来了。”
日子就这样,从晨曦到黄昏,从白天到黑夜,又过了一天。
下一了场湿湿的雨,保安室门卫将热热的茶水送到嘴边,看着电视里一场新的谍战剧上演。
警局的办公室内,祝君富将一宗案件的档案被合起。
至此,姚瑶被杀案正式告破。
她的案件档案将离开这里,送去一层一层的核实审批,最后在档案室里,长出灰尘。
也许将来有一天,世界不再需要用纸记录档案的时候,那档案被人拿出来。
一吹灰尘,录到电脑里,或者更高级的什么地方。
然后点起一把火,将这旧档案烧了,化作一团乌有的黑烟。
他起身来到鲍余的办公室内,坐在沙发上。
原先这里热闹的“神探”三人组,现在就他一个,他们应该也快回来了吧?
祝君富不免有点想念鲍余和灵月桂。
他打了个电话给灵月桂,将历时两周破的这起案件告知灵月桂。
“他们会被关多久?”灵月桂心有不忍。
“根据量刑和我的判断,程雨彤属于激情杀人,也是故意杀人罪,有期徒刑二十年。”
“程泽成犯绑架罪,毁坏隐瞒证据罪,有期徒刑十到十五年之间。潘美惠犯毁坏隐瞒证据罪,有期徒刑三到五年。”
“激情杀人?”灵月桂不解。
“所谓激情犯罪,在国外被认定为是挫折攻击型犯罪,是指当事人在绝望、暴怒、压抑至极时的狂暴举动。”
“它缺乏犯罪预谋,且犯罪的发生,来自犯罪人长期压抑的消极负面情绪,或者和被害人的刺激有关。”
“法学界普遍认为,激情犯罪的过错程度,轻于有预谋的犯罪,也就是轻于故意杀人。”
“如果程雨彤表现的好一点,获得减刑,可能十四五年就能出来,那也不晚。”
灵月桂想了想又问:“难道她活着的十九年,表现的还不够好吗,错就只在一念之间啊。”
“倘若可以回到最初,那这对夫妻,是不是还会愿意换走姚瑶,换回程雨彤?”
他们的谈话,他们的所想,他们的情绪和情感,这些是不会被记录在案卷中的。
案卷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
衡量了是否构成犯罪的错。
错分为主动的,被动的,不公的,残忍的。
错如果继续,就会被延续。
一个又一个,用更大的错误,去吞并上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