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京市朝阳区的一家星巴克里,一个中年男子坐在角落里,对着电脑敲打着什么,不时发一发呆,或者冥思苦想一会儿。
祝觉曾经是一家IT企业的中层管理人员。
公司效益好的时候,他每年能有30万到50万的收入。
可就在他刚过完36岁生日时,却突然失业了。
老婆小乔是全职太太,大宝七岁、二宝一岁,每个月还有两万元的房贷车贷,真可谓压力山大。
失了业,祝觉也不敢告诉老婆,还像往常一样,每天依旧按时出门、按时回家。
三个月来,祝觉不是在外面面试,就是在星巴克里写简历。
为了避开同事熟人,祝觉特地找了这家离公司很远的,略偏僻的星巴克。
客流量少也有个坏处,就是很容易被店里的服务人员记住。
从上午9点,到眼下14点钟,祝觉感觉那个瘦高挑的服务生至少朝他这边扫了5眼。
每一次,他的目光里都流露出些许不屑。
确实,他有理由不屑。
从上午到现在,祝觉只要了一杯中杯的咖啡,中午时吃的是最便宜的三明治。
必须加油啊,不然下个月就要捉襟见肘了。
祝觉正胡思乱想着,电脑上突然弹出对话框,是大宝要求视频通话。
祝觉这才想起来了,大宝所在的双语幼儿园今天召开毕业典礼,大宝有表演节目还有可能拿到奖项,这会儿是急吼吼地想向老爸汇报了。
可这家地处偏僻的星巴克是用工厂改造的,还保留工厂原有的粗犷。
祝觉很难让电脑镜头避开露砖头的白灰墙、粗大的铁架子……
“等爸爸五分钟啊!”祝觉回话过去,然后合上电脑,一边往公文包里塞着,一边往外跑去。
该到哪里开视频呢,这附近还真没合适的地方。
想来想去,祝觉就想起顺着马路往东走几十米,马路对面有家三星级宾馆。
在大厅里视频应该还算体面。
祝觉一路小跑着来到马路对面。
不巧的是,这会儿对面已经闪起了黄灯,马上就要变红了。
这个交通路口很变态,两个绿灯之间间隔将近六分钟。
祝觉不想食言,就在黄灯变成红灯的瞬间,拔脚向对面跑去。
没想到也有跟他一样急的人。
一辆越野车把他撞得飞了起来。
在空中时,祝觉忍不住叹息:“对不起啊,宝贝儿,爸爸食言了……”
……
“头好疼!这是……”
祝觉缓缓醒来,最先想到的是自己身处医院。
可伸手抓了一把,他却立刻坐起来。
他身处一片茂密森林中,手里正抓着一把腐殖土。
而且祝觉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除了头有点疼,其它各个部位并完全没有不舒适的感觉。
真幸运啊!
祝觉刚这么想一下,又觉得不对。
这是哪里?为什么到了这里?
难道是地狱……
不可能!
祝觉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从不相信怪力乱神。
更不相信地狱天堂这类无聊说法了。
祝觉正在胡思乱想着,突然就听到不远的树林里一阵惨叫。
“救命!救命啊!”
祝觉本能地卧倒,躲到树后草丛里。
接着是“啊!啊!”的惨叫声。
还有重物击打身体的声音。
祝觉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对这个世界、对这里的环境他都一无所知。
片刻之后,他便不用犹豫了。
因为惨叫声消失了,一阵咚咚的脚步声也远去了。
祝觉叹口气,等了会儿,还是鼓足勇气朝那片树林走过去。
他老远就看到一条血迹,然后是一双脚、一个身体、一个烂西瓜一样的脑袋……
祝觉差点没忍住吐了。
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死人了。
可类似的死法还是头一遭。
而且这么真切。
祝觉正嗟叹着,不远处的树林里又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尸体摆在这里,这股子血腥味儿早晚会把野兽引来。
祝觉掰了根树杈,拿在手里一边拨弄着地上的茅草,一边向反方向快步疾行。
走出了几十米远,祝觉这才停下来喘息一会儿。
正思忖着该往哪个方向走时,突然就听到“咯嘣”一声,就像有人踩在干树枝上。
“谁!”祝觉举起棍子。
“我!我!我们!”
一黑一白两个年轻男女走出来。
祝觉顿时长出一口气。
他们有两个人,要想暗算早就暗算了。
“你们是怎么到这里的?”
祝觉忍不住问他们。
他们各自介绍起来。
女的叫索菲亚是荷兰人,她说她喝醉了掉进浴缸里了。
男的叫道格拉斯,他说他在站台上抖腿不小心抖到铁轨上了。
索菲亚说:“我觉得这是一个游戏的世界。”
“你的意思咱们这会儿躺在床上,脑子接在电脑上?”
“是啊。我们都是发生意外后来到这里的。或许这是一种新的治疗手段。”
祝觉是从事IT行业的,以他对这个行业的了解,眼下不应该有这么强大的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