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有想法
温桃蹊还在昏睡着,自然是没法子挪动,他们这些郎君杵在这里,又不好。
好在是林蘅匆匆而来,身后还跟着灰头土脸的李清云。
可是两个姑娘一进门,就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坏了。
林蘅还记得,上次见吴闵嘉,他是个仪表堂堂的俏郎君,可今天再见,她差点儿没认出来那是吴闵嘉。
李清云被吴闵嘉脸上的伤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往林蘅往后躲。
林蘅拦了她一把,定了定心神,把目光投向温长玄:“这是怎么了?”
温长玄冲她摇了摇头,转而去问陆景明:“还是先退到外头去,水榭留给姑娘们,叫丫头守着,不许进门。”
陆景明点头应了,又黑着脸去看吴闵嘉,略思忖了须臾,往白翘身旁步过去两步:“你的帕子给我。”
白翘一愣,目光投向温长玄。
温长玄虽不知他想做什么,但今天的事情,真的是多亏了他,是以点点头,示意白翘把帕子给他。
陆景明得了白翘的帕子,重又回到东墙边的香案前,摊开了那素白的帕子,把香炉反扣过来,里头的香灰尽数倒在了帕子上。
他把帕子包好了,往袖兜里一揣:“退出去无妨,这东西得带走。”
可又有什么用呢?
即便带走了,难道拿到梁时的面前,他们就能拿梁时怎么样了?
不过他要带着,就带着吧,眼下温长玄也的确是没这个心气儿。
林蘅还是懵然的,可他们已经几乎是提着吴闵嘉就出了水榭。
李清云闪身让开,林蘅又回护她一把,等人出了门,她才蹙眉叫白翘,也才看见了昏睡中的温桃蹊。
她声儿一时拔高了:“这是怎么了?”
白翘哭哭啼啼的,抹了泪儿,又委委屈屈的与她诉说着。
林蘅把前因后果听了一通,面色一沉:“清云不曾与人吵起来。”
白翘瞳仁一黑:“林姑娘?”
事实上那个脸生的小丫头来传话,说清云同人吵起来,她是心下慌张的。
清云是个骄纵惯的人,她知道那丫头从小就不服人,一言不合打起来都是有的。
今天梁家的宴,她真与人争执起来,未免太难看。
来赴宴的时候,姑妈就交代过她,如今表姐出嫁了,出门在外的,也没人辖着清云,好在这些日子下来,清云多少是肯听她的话的,便叮嘱她多看着清云些。
可她急匆匆的交代了白翘和连翘,转头去寻清云,却发现清云根本没与人争吵起来,反而是刚见过温子娴,说要了醒酒汤,正打算到水榭这边来找她们。
那时林蘅便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只是一时没想那么多而已。
没想到跟着清云一道到了水榭,见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听说的就是这样的事。
林蘅满面焦虑,往贵妃榻边沿处坐下去,攥了她的小手,搓了半天:“那香这样厉害?这样她都醒不了?这怎么能行,梁家的宴也总有结束的时候,她总不能一直昏睡着吧?”
白翘如何不着急呢?
吴闵嘉酒量不错。
他刚出来办事的时候,人家喜欢灌他的酒,那时候他人小,历练少,被灌多了,醉死过去,事情谈不成,还闹过几次笑话。
他父兄是没数落过,毕竟人总是要慢慢成长的,可他知道,在父亲心里,多少是失望的。
后来他想,不能这样。
于是他学着喝酒,各种各样的酒,最温和的,最烈性的,他叫人买了很多,放在自己屋里,没日没夜的喝,一得空,就喝。
时间久了,他酒量就很不错了,至少再没有人能把他灌倒。
可是他眼下很难受,浑身燥热,他觉得自己喝醉的时候,都比不上现在难受。
他隐约记得有个容长脸的小厮,领着他一路走到了这里,他甚至远远地瞧见了那潺潺流淌的清溪,那时他觉得,若能不顾着世俗眼光,就这样跳进去,洗涤一番,该是何等痛快。
然后那个领路的小厮就不见了。
他眼前有一间屋子,外头没人守着,他想这是梁家安置客人们的地方,里面会有茶,应该也会有凉水。
他需要冷帕子擦擦脸,清醒清醒。
吴闵嘉扯了扯衣襟,脚步不成章法,一进了门,瞧见个面色惨白的小丫头。
他拍了拍脑门儿,觉得这丫头眼熟得很:“你……”
白翘吓坏了,死死地挡在贵妃榻前:“吴二公子这是做什么?这是姑娘们休息的去处,二公子怎么摸到这里来?还不快走!”
什么姑娘们休息的地方?
什么摸到这里来的?
他是被人领过来的……
吴闵嘉眼神迷离:“你是什么人?”
疯了,这可真是疯了!
白翘牙关打颤:“二公子是在同奴婢玩笑吗?您快走吧,我们二爷一会儿就过来了!”
可是吴闵嘉好像听不懂她的话,而且他举止乖张的很。
他修长的手,反手扯着自己的衣襟,领口敞开了一片,露出里衣来。
白翘忙别开眼,根本就不敢看,可他就算远远地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这幅模样,给人瞧见了,她们姑娘也只有去投江了!
她拦在温桃蹊前头,可只能挡住温桃蹊一半的身子。
吴闵嘉脑子里嗡嗡的,根本就没有思考能力。
他很努力地想,这丫头到底是谁,她说的二爷又是什么人。
可那丫头好像很怕他。
为什么要怕他呢?
他不是歙州城中出了名的温润君子吗?
吴闵嘉脚步虚浮,又上前去。
白翘嘶的倒吸口气:“你不要过来!”
吴闵嘉拉下脸:“你挡着什么人?好生放肆的丫头,简直是……”
他话都没说完,被人从背后一脚踹来,他哪里站得稳,整个人往前趴着,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