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口气,徐徐退下。只将所奉节礼全部留下。
是夜,一抹影子溜进别宫。太上皇已然睡下,贵妃听了暗号,换了衣衫往一处幽静的地方去了。
那影子立在哪里,身姿修长。仔细辨别下,才觉是女子身形。贵妃见了,四顾道:“殿下,今日绮江大长公主来了。太上皇喝醉了,无意间说了好些话,只怕太长公主已经起了疑心。”
那面纱之下红唇欲染,漏夜之间不是端硕是谁?
“哦,父皇说了什么?竟然让备受父皇保护的太贵妃娘娘这般战战兢兢?”
江氏看着她唇脚下微显的皱纹,心里不知怎得有种莫名的战栗,只得道:“太上皇醉酒间说了是本宫将宫外的消息告诉她的,如今我百口莫辩,也不知来日女皇怪罪下来如何交待了。”
“娘娘何必担心,宫中从来不缺流言蜚语。您听到了,便告诉了父皇又有什么呢?何况来日父皇重登大宝,您可就是大权在握一人之下的国母,届时便再也不用受这般委屈了。”
江氏生的美艳,听到这儿如何没有几分欣喜。一直受制于人,自然想有一日能够不受人所控制。只是想起那不知何处的孩子,心底生出许多难过来。
“本宫只希望殿下能够信守诺言,救出我那孩儿。至于旁的,也望殿下能忠君爱父,孝顺恭上。”
端硕冷笑道:“是,娘娘所说的自然是了,孤一向最得父皇喜欢,又怎么会不恭顺呢?”
“殿下年节做的事也太过了,如今,我真怕大事未成,到时候?”
“不过是封地上没有好的东西,随便进献了几样,算什么大事呢?不过我瞧着父皇虽然极力赞同孤废除端曌迎他还朝,可几个月过去了,父皇连一道明面上的旨意都不曾给孤。孤如今出手,可真是名不正言不顺。言不顺事不成。娘娘也该好好规劝,只需父皇一道旨意,昭告天下她南荣曌逼宫篡位的事实,孤自然能联纵天下,兵临皇城。届时迎回父皇,也指日可待?”
江氏低头复道:“本宫也明里暗里劝谏了太上皇,可是太上皇虽然对端曌苛待诸皇子皇女很是愤怒,却未曾真正下决心给出旨意。本宫也实在无能为力,不知怎么。”
端硕拿出一枚饰物,乃是绮江近臣所有的。江氏接了端详,未看出不妥。
“其实父皇本就想夺回帝位,只是没有决心罢了。孤今日冒着严寒来,就是给父皇一剂助他下定决心的药。当日绮江姑母举荐了端曌,处处是为父皇考虑。年节理所应当来拜见父皇,只是父皇越发昏聩又好酒色,姑母的性子只怕多少也会说上几句。难免迁怒了娘娘,倒是委屈娘娘了。”
江氏未听出里头的意味,“本宫也习惯了,本宫能依仗的不过是太上皇的恩宠。殿下今日来是什么能让太上皇下定决心呢?”
她缓缓笑道:“娘娘手里的玉佩,正是这良药。”
下一刻,端硕手里的刀已然刺入她的胸前。剧毒的刀并未给她太多言语的机会,血泊之中,天香国色。
端硕抹去刀上的血:“一个人只有失去最后拥有的看重的,才会疯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