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家师曾与臣讲学,谈起姜短暂的霸业。央公游说姜靖君,第一次通过宠臣孟戢见到了姜靖君,所谈的是上古先贤,孔,熙,武,汤之圣贤大道。姜靖君几乎是睡着了。并对孟戢发了火,所荐者无能也。央公未气馁,二次游说,说起文武二王的王道。姜靖君稍微用心听,却未重用央公,而第三次见面时,只道霸道之术,姜靖君身子前倾几乎跌倒。而后央公给姜过建立了速效的霸道之策,以最快的速度推动了整个国家的富国强兵,可霸道乃是功利性的。央公亦深知,急功近利国运永远不可与武,汤两朝相提并论了。”
女皇深深呼吸了一下,感慨道:“姜最大程度一统了天下,却在天下一统后不过二十年间就消亡了,宗室也难逃覆灭的命运焉知不是央公之法遗留的祸患?要短暂的崛起,自然是霸道之策最为管用。可是若要计长远,必定不能只看着眼前的强盛。”
“陛下,一刀杀固然能够去腐生肌。可是焉知不会一刀断送了性命?”
女皇只看着远处乌云覆盖着的天空,满脑子只有强盛二字。端硕逆天而行,自己固然也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可是,纵然此时是情非得已,却也并非无从选择。
他仔细观察着女皇的眉目神色,想从细微的变化里感知到她心中所想。
母亲分析的透彻,如朝堂失去端硕,纵使想置身事外而身在乱局之中,也必定会被不知名的力量推动着,成为众矢之的。有需要制衡的力量在,才是无虞。
女皇的神色从远处的天色里拉扯回来,道:“方才说的,还未结束呢。听你所言极是,虽然自食其心,不知本味,可是若是能和旧我决裂。必定会有新的希望。”
他恭敬道:“陛下英明。”
她旋然又道:“其实朕以为,姜靖君并非不想以帝道治国,贪图霸道。只是当年列国大争,不强大便会在数年内被其它国家联合吞并,非其不知不愿,实乃无从选择。如今,我月氏何尝不是如此?爱卿当明白,凡事莫不过于因地制宜四个字。”
他听后,复道:“陛下所言甚是,可求其上者得乎其中,谋其中者得乎其下。志存高远方能扶摇直上九万里。是在因地制宜之下,仍旧谋其上。”
她听罢,明白这般进言如何能是他小小年纪能说的出来的。背后,必定也是姑母的苦心孤诣。
“朕记得,姑母府上有南部的好厨子,各处吃食皆做得极好。改日姑母入宫定要带上这厨子才是,朕也好未出宫门,也尝尝各处美食。”
“陛下旨意,微臣定会安排妥当。只是北部受灾未平,物资不能运送得当。”
女皇复道:“北部乃是端硕的封地,这几个月,地方上配合不当。真是头疼。润儿,朕想着,你办事一向得当,年后去北部一趟,盯一盯赈灾事宜。”
他立刻跪下道:“微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