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离朝后的两个月,朝中一切无恙。太长公主摄政,朝廷中明面上无人不顺服。宸君之威,倒是退了一射之地。
朝堂之上,宸君亦奉女皇旨意免除了太长公主的一切礼仪。又赐先女皇陛下曾经用过的紫檀蛟龙权杖,太长公主年逾四十几,只将权杖在地面上击打数下,御下无人敢逆其意。
泰安宫中,早朝之上,百官叩拜。
宸君依旧与朝臣商议着各项事宜,唯有那龙凤日月交辉的天子位,空缺着。天下皆知女皇入高山祈福,以天子之身请求娲皇神庇佑天下。皆,不敢多做言论。
女皇特赐麒麟紫檀座,位居宸君之侧,以显其地位。
玄赤二色上绣长角梅鹿佛手藤曼衬托这九星方位的朝服熠熠生辉,珊瑚与墨玉交相辉映的十旒冕冠在橙红(阿宝色)的唇色间轻摆,长眉如匕,令人见之便想起多年前这位公主在沙场上的英勇。
端硕自宫外骤然到达,并未通报宫中。临时还朝参政,一派气势,锐不可当。
她信步款款,一步一步走向大殿的中央,枫叶色的朝服上以金丝与金银错技法制出各色花样,九旒冕的镂空金珠以南海大溪地的微金色珍珠间开,步履之间冷笑阵阵,令人不寒而栗。
她未行君臣大礼,只微屈膝行了屈膝礼,“臣参见天恩,宸君千岁,太长公主千岁。”
宸君脸色微变,也未发作,道:“卿,平身。”
朝廷中遗留旧臣与新举荐任命的诸臣子,亦转了站立的方向,朝向端硕行了朝礼,齐声道:“微臣参见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其它未行礼的朝臣,也顺道弯下了腰。只觉脊背细密的汗珠,未知缘由。深怕一个不稳,便要变天了。
端硕笑言,姿态也调高了几度:“平身,久不见诸卿,竟未可知诸卿仍旧这般忠顺。只是这朝堂上,上有宸君千岁,更有太长公主千岁,公主千岁,再加孤这千岁,可不知多少千岁呢?”
宸君握紧了手里的玉狮子,无尊亦无近的口吻道:“未宣调卿入朝,卿急忙还朝可是封地有恙?”
端硕只一扬手,后头便有随侍搬了一方椅子过来,她随即坐下道:“臣近日身体不适,站久了只怕身体撑不住。宸君殿下与姑母想必不会怪罪吧?”
纵使太长公主性子再好,这般放肆也觉得实在过分,便端了长辈与摄政的身份道:“既然身子不好,公主便该好生休养,不必着急还朝。横竖能有什么要紧事,自有朝臣办理妥当。”
端硕斜眸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宸君:“姑母说的是,若非事关朝廷安危,孤又何必辛苦跑这一遭。”
宸君把那枚浸了汗水的玉佩丢在桌上,“卿入朝,所谓何事?封地灾情要紧,便该早递折子入宫。”
“还请宸君殿下放心,孤的封地,一切无恙。孤今日是有另外一件要事。事关重大,不得不亲自禀告殿下。”
太长公主见不得她的傲慢,道:“究竟是什么事,你且快些说,免得说话慢了,闪了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