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一先生思考后道:“陛下,就算这学府网罗天下学问,却是个极慢的功夫,未必能立时派上用场。”
女皇道:“朕做这件事,也并不是急于求成。正是需要这样的慢功夫,才能让天下真正有才能的人汇聚,流通。不止是我月氏,这学府四海之内皆可来求学。当有一位,能教化天下的圣人来做学府之长,否则也无能说服天下人的。”
宸君又道:“这件事是利在千秋的,可是要想长远运行。”
澈一先生又道:“殿下说的有理。”
女皇道:“学府之长,朕已经有了人选。至于旁的,请先生费心才是。”
宸君又问:“陛下心中是何人?竟然有这样的德行能够为天下文人的表率。”
女皇缓缓道:“东方润,东方先生。若说圣人,东方先生未必已经做到了。朕倚重先生的,是他面对学问的胸怀,能容不同于自己乃至于与自己相反的学问。再者,天下学究虽多,教人文字文章者多,教人思考的少。”
宸君听后,想到上一次见他后,命人查访的有关于他事迹。于是道:“听闻这位先生的学生遍布天下,多为世家的客卿。只这一项,东方先生也的确适合。”
女皇点点头,又对着澈一先生道:“先生博学,家中历代游历各方,必定能整理出合适的研学范围。朕不愿天下的聪敏人聚集在一起之后,只研究祖先留下的为人处事之道,这远远不够。理学,农学,兵法,星相,天文历法,地理县志,当包容着甚多。且,年过一年当有所增减才是。”
沈澈一道:“微臣愿意尽力一试。”
宸君也道:“未央宫位于城北,其后空地极多,也方便扩建。可是,天下学子总不能一辈子在这里吧。”
沈澈一道:“正是,各学子所有所成,当回各州再行与各州学府教授,一层层的下去,三五十年月氏之学问,也无它国可以抗衡了。”
宫人送来了新的茶点,女皇接了茶盏后道:“朕算着,如今能拿出一千二百万两银子来操办这件事。前三年间,各处选了人来。以后便教各处人才,自行束脩。朝廷每年拨着银子过去,也就足够了。若有旁的用处,再行支取。”
宸君喝了一口茶,放下那杯子道:“陛下已然有所定夺,不如就这么定下。不过一千二百万两,未必够啊,臣愿再出三百万两银子,力图将此事办好。”
女皇眨了眼道:“同意,如此甚好。那这件事,便由宸君去办,修整楼宇,书籍印刷,宫人调动兵卒守卫等,务求少出差池。至于去请东方先生,还得朕去。学府所纳,还是澈一先生费神,再与朝廷里那些个从百姓里滚了几十年的官员协调协调,有用之学问与无用之学问,在于平衡,务必妥当。”
澈一先生道:“微臣尊旨意,定不辜负陛下信任。”
女皇踱步回到圣座上,又道:“至于这第二件事情,堇月公主若是愿意。朕想送她入金吾卫,请先生教导磨砺,务必教她成才。秦,还缺一个能长久潜伏者,能成事的人。”
宸君放下茶盏道:“陛下,金吾卫可是进去就得蜕几层皮的地方。她身体才好些,若是去了?”
女皇看了他一眼,于是道:“绥儿才多大,不也送去北越吹风了?我南荣家的子女,身有大任,也不能不接受身体发肤的磨砺。若是最后不成,咱们也养得起一位富贵闲散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