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立时又要分开,身在秦府,虽然也安插了自己的人,可也是时时被监控着,来去并不自由。身在月氏时,即使自由些,也要避着许多耳目,抱病脱身,也是在江湖中奔波,若说相见,虽然有时亦可,能凑在一起的时间,也是寥寥可数。
“宫中事物极多,近来要远行江南,归来也是一个季度以后了。难道还不能看一看你。”
“自然是能的?江南是好地方,你去了,只怕流连忘返。”
“不会的。你在这里,远去天涯,下落黄泉也要回来的。”
“师哥,这几年移星宫的事务我亦不再过问。收服江湖门派和暗自圈地,真的对女皇的大业有所帮助么?”
巽恬静静的看着她,心下想着,是否她知道了什么,是有所疑心,还是其它的。“怎么这么问?”
“好奇而已,江湖纵然一统,也不可能敌过朝廷十万铁军。这些年费了许多功夫,我只是觉得结果有些不可知。”移星宫数年之间,建立分舵无数,压制江湖正斜两道,所有名门正在派无不自危。自从剿灭天山派,取得无数金银,移星之名,更是感动江湖。
“你可还记得月氏的明文帝,当年是如何平定内乱,外攘诸国,最后登基称帝的?”巽恬不解答她的疑惑,只反问她。
“曾外祖父,明文帝。史册记载,初年不得女皇恩宠,远送南疆。出身江湖,娶贤德皇后许氏,诸王之乱,收复江湖势力起兵襄州,后杀三位乱王,两位公主,乱臣威氏一族,平内乱。外退大秦,西京,北越三军,割江北保百姓,南驱周军,西退诸岛海军。后女皇禅位,登基以后,空置六宫。令万民修养生息,兴农重商,十年之间,使国力恢复。可是和咱们统一江湖有何关系?”
这明文帝是月氏史上极少见的君王,以武定国,却称文帝。诸王子公主兵力极强,从乱军手中争得一片满目疮痍的国土,彼时南痨北旱,人皆易子而食。舍国土,换取家国百姓的平安,兢兢业业几十年,将伤重难愈的月氏,治理得恢复生机。一生之中,只娶皇后一人。后两位继承的储君,继承他的政策,终于让月氏成为诸国最强。
“你那曾外祖父,能平定内乱,全靠出自江湖的那支铁军。亦是你现在统领的金吾卫的原身,金吾卫的实力,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们一统江湖,若战,便有一支军队。金吾卫再强,也不可能远赴大秦。江湖势力再弱,也得地利之势。纵然战,却未必输。”
“师哥,若是两国交战大秦的江湖会协助外敌么?”
“不会,所以移星宫的势力,只会针对,朝廷的军队。培养好了,不伤国力一千,也损八百。到时候,联合诸国,共分大秦,未为不可。”
“可惜了这片大好河山,我却不愿见到战乱。”虽然不愿,可是月氏的兵权从来不会在她的手里。他日女皇挥军三十万入秦,也不过是跨了边境十五城。
“你原本就是为了谋取大秦而来,怎么会现在生了恻隐?”知晓她终会是医者仁慈之心作祟,不忍战乱。虽然无论过去将来,巽恬自己都不会容许他国之兵进犯,还是对她的这种仁慈感到叹息。
“并非是我生了恻隐,只是这一切,慢慢的朝着我原本的计划偏离。我总觉得,自己掌控不了这局面。”女皇暗中派遣的势力越来越多,是协助亦是怀疑。
“你不是按着计划走得极好么?怎么会有这般失落之感?”巽恬立在后头,明显的感觉到她脊背上透露出的,安全感的缺失。话里话外,亦未有对自己的半分怀疑。
“说来可笑。潜入大秦的势力和对银商农医的渗透极其顺利,就连各处风月场所挖出来的消息都极有用。一切仿佛很顺利。只是太过顺利的事情,总是让人不安。让人没来由的失去安全感。”女皇绸缪数十年,早早也布下了暗网。自己的计策尚算周全,可是女皇行为里淡淡的不信任和过于顺利,才让人毛骨悚然。
“不必想得太多,本来大秦就危机四伏。咱们运筹帷幄多年,又得几代女皇暗中势力相助。顺利些,又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