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实际上公爵只打算派出一半的人数。
“这样节约,我理解。”谢卡轻轻叹了口气。他负责管理军备,因此莫石能够充分想象到他对于这场战事的操劳,“但是我怀疑公爵另有打算。”
他们坐在厨房旁的小餐厅里,下午谢卡要去军械库,因此他拒绝了喝酒。
莫石在喝酒。
现在这个小餐厅几乎就是归莫石和谢卡·楂果了。
其实莫石不需要来这儿,但他觉得自己不能总是呆在房间里等着杜娜照顾他——他很情愿,但是,不行。那意味着妥协和堕落。他必须做些什么。
谢卡愿意和他聊天,莫石对此感激。
毕竟,尽管莫石不愿意待在房间里什么也不做,但同时他也害怕被丢入人群之中。
现在,秋鸦的家臣已经尽数离去,诺文·翡的尸体被悬挂在城墙上随着西风摇晃,仿佛一块碎裂的蜂巢,一半已经断裂并掉落在冰冻的河面上。
这座城堡寂然如死城,仆人们也一言不发。
“公爵大人决定在十天后出发,但走到‘白银之原’并不需要那么多时间。与秋鸦的约定之期是在大神月五月十五,现在才四月初。留出将近三个小月,时间过于宽裕了。”谢卡沉思着,随即又把这些困扰甩开,“莫石先生,你最近感觉还好吗?”
“没什么好或不好。”
“那就是不太好。”
“或许吧。这两天晚上我睡得不好。”
“公爵要你随行,毕竟你和我一样是他的家臣,而且,你是个术师——尽管,我听说你擅长的法术不在于斗争……”谢卡皱着眉,“其实,我觉得你还是更该待在城堡里,休息,或者帮忙管理城堡事务。但既然公爵大人已经那样说——”
“是的,我害怕鲜血和尸体,我从来不习惯暴力和死亡。”莫石说出实话,“当我看到恩柏……但我会去的,我很愿意追随公爵。”
谢卡沉默下来,过了会儿他才说:“莫石先生,你不必自责。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就算我的确毫无错处,但当我看到一个人在我面前被残忍地杀死,我也会感到恐惧和恶心。或许你们会说我矫情做作、胆小如鼠,但我并不为此感到羞耻。”莫石的口气有些尖锐起来。
“我不会那样说的。”谢卡看着他。
莫石愣了愣,与此同时,感到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谢卡先生,有没有人说过你作为一名战士,非同寻常的体贴?温柔,细致。虽然你之前装作是个暴躁粗鲁的混蛋,但事实上你的性格不是那样。”莫石评价道。
谢卡猛地抬起头,眉毛上下绞住,同时脸红了。
“你在侮辱我。”他说,但语气不太确定。
这可不在莫石的预料内。
“我没有。”他赶紧回答。
莫石不得不痛苦地意识到,刻板印象是多么让人疲乏。
“不,我不是说您不好,我不是那个意思。为什么战士就必须要是什么样子呢,人又不是拿起剑就必须把自己也按进鞘里。”他打起精神,试着解释,“我是说,那样很好,比……要好。”
“比……要好。”
“是的。比那些该死的自负的赫雅尔、男性、艾法亚要好得多。”莫石自暴自弃地说。
谢卡抖了抖耳朵。
“你是指……”
“是的。”
“但……”
“是的。”
莫石把酒壶倒空,揉了揉太阳穴,喑哑地说:“我改良、设计了一些武器,如果您和公爵大人觉得可以,或许能在这场战争中发挥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