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飞掂了掂,切了大约一斤的玛仁糖包给他。
中年人十分高兴,连连道谢,随即领着他的狗坐到一旁台阶上,就地吃了起来。
中年人将玛仁糖掰成两半,一半大,一半小,他把大的给了狗,自己吃小的。
灾民们看到这幕,愤怒出声:“这年头人都活不下去,还把这么珍贵的食物拿来喂狗!”
“有的人就是喜欢把狗当爹当娘供着,在他们眼里,狗命比人命重要多了。”
“活着也是浪费食物,把他狗宰了。”
灾民们越说越气愤,也可能是觊觎那条大黄狗的肉,在生死线上挣扎的人,无不疯狂,当即就要去杀狗。
中年人大惊失色,连忙将大黄狗护在身后:“住手,你们不能杀它!”
大黄狗似乎也发觉了危险,在中年人身后汪汪吠叫。
秦飞眉头一蹙,呵斥道:“都住手,敢打架的就不给兑换玛仁糖!”
狗肉虽然能一时解馋,玛仁糖才是活下去的依仗,灾民们拎得清轻重,重新排好队伍,不敢造次。
中年人向秦飞抱了抱拳,表示感激,随即伏在地上拾取刚刚被践踏的玛仁糖。
他将玛仁糖一粒粒捡起来,吹了吹灰尘,然后喂给黄狗。
秦飞看着这幕,觉得心头也有些不舒服,他做切糕是为了让人活命的。
将几个灾民打发后,闲着也是闲着,秦飞问道:“你全都拿去喂狗了,自己吃什么?”
中年人摸了摸大黄狗的头:“只要它别饿坏了,我没关系的。”
秦飞听着这话越发不舒服了,当然,他也养宠物,把君不见养得黑黑胖胖的,但任何事情,都得有分寸吧。
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还把猫猫狗狗当祖宗,实在愚蠢!
秦飞冷声道:“你赶紧出城吧,他们要是再来杀你的狗,我不会帮忙的。”
中年人怔了怔,神情有些复杂,看了看黄狗,又看了看秦飞:“老板,你觉得我在浪费你的食物,是吗?可不可以听我讲个故事。”
秦飞不置可否。
中年人便自顾自地讲了出来:“我是一个猎户,十七岁那年,养了条大黄狗,我给它起名叫二郎,因为它脑袋上有一簇白毛,像二郎神的三只眼睛。”
“二郎很聪明,也很勇敢,辅助我无数次从猛兽的进攻中活了下来,让我成为了当地最有名的猎户!”
“后来,山里的猎物少了,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在一个大雪封山的冬天,爹娘双双病倒,大夫说没什么大事,吃炖肉就好了。”
“可哪里有肉吃?但为了爹娘能够活命,我只好忍痛将二郎杀了。”
“爹娘因此康复,但二郎死得冤枉。”
“来年春天,我进山里打了几只兔子,准备去城里换点钱,这时候我仿佛听到二郎的叫声,欣喜如狂,连忙转身寻找。”
“不料一驾失控的马车从我先前的位置飞驰而过。”
“以前打猎的时候,若是出现猛兽,二郎总是会第一时间发出叫声警醒我,可我亲手杀了二郎,它为什么还要在冥冥之中守护我?”
说到此处,中年人出于自责,眼睛通红。
过了阵子,他又摸了摸身旁的黄狗:“再后来,我鼓起勇气准备重新养一只狗,一眼就相中了这只,你看它头上的白毛,是不是像只眼睛?”
“既然它不计前嫌,还愿意跟我,这辈子我一定照顾好它。”
“毕竟,我欠它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