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本官何时说过‘造反’一事了?”
“程大人还真是健忘呢。”张子颂却一脸嬉笑,提醒道:“就是今日‘经筵’,你讲‘周易’之前,说什么‘和陛下抢人,不亚于造反’……”
“你……”程颢忽然脸色大变。
其时迩英阁内,程颢上奏说张子颂‘公然立党,宣称只收进士。这等结党营私,还和陛下抢人之事,不亚于想造反!’可当时迩英阁内,只有程颢和神宗,张子颂是怎么知道的?此事若被说出,事情虽然不算个啥,但却涉及内宫泄密。神宗自己肯定不会对外说的,那就只有程颢了。貌似,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啊。
程颢忽然意识到,事态严重。
真要是把张子颂办了,他还真能把自己拖下水。
“咳,咳咳……,狂生胡言乱语,什么抢人造反的?我与圣上,没有说过此事!”一时间,程颢心思翻转。看来,要治苏轼与张子颂‘官民勾结’之罪,怕是有些不妥了,搞不好还会把自己搭进去,他便赶紧说道:
“勾结之事暂且不论,但你刚才承认炒高度牒,本官锁你没错吧?”
“晚生的确炒高了度牒。”张子颂却一脸轻笑:“但是,你却不能锁我。”
“哼!恶意扰乱汴京物价,本官凭什么不能锁你?笑话!”程颢眼见张子颂不再提‘迩英阁泄密’之事,终于恢复了一丝理直气壮:
“圣上口谕,本官监察此案,难道狂生你还敢谋逆么!”
“不敢,不敢。晚生还考科举呢,岂敢谋逆。”张子颂却一阵摆手,转向了旁边一直未曾说话的开封府‘户曹参军’牧申,并揖手说道:
“只不过晚生炒卖度牒,是经过了官府同意的。对吧,牧参军?”
“呃……”牧申顿时一脸尴尬,当日强卖度牒,的确是同意了张子颂可任意出售。只是,牧申打死也想不到啊,这张子颂竟能把度牒炒到四百多两。一时间,牧申恨不得掐死张子颂。随后,他便只能站了出来:
“子颂,程大人,请借一步说话?”
“好。”张子颂点头。
“干什么?”程颢屁股上不干净,犹豫走了过去。
“程大人,今日之事闹成这样,总得有个交代。”牧申眼神闪烁、揖手说道:“下官倒是有个法子,可以两全其美。”
“嗯?说来听听。”程颢点头,还瞪了张子颂一眼。
“还请程大人,勿要追究张子颂了。”牧申悄声说道:“大人回禀圣上时就说,他卖度牒,是为开封府在做事。”
“休想!”程颢自然是一口拒绝,“你要本官欺骗圣上么?”
“大人莫急嘛。子颂他卖度牒,的确是经过了开封府同意的。”牧申不疾不徐,并敲打起程颢来,“所以,大人追究度牒之事,肯定没用。但若追究‘官民勾结’之事呢?虽然下官不知详情,刚才好歹也听了几句,只怕对程大人您,也有不利吧?”
“胡说!本官有什么不利的!”程颢死鸭子嘴硬。
“是么?”牧申却是露出了獠牙,“要不,开封府就牵头查一下此事?”
“你……!”程颢眼神想要杀人。
“程大人同意就好。”牧申却是再不理会程颢了,敬酒不吃吃罚酒。酸腐儒生!随后他便看向了张子颂,“子颂,恐怕你也不想开封府来查吧?这种事情,查不清楚就是各打五十大板,对你对苏大人,都不是好事嘛。更何况,卖度牒之事,本官又没签字画押,只要我不承认,你到哪里都说不清!”
“变法党人,果然是不择手段呐。够黑!”张子颂举起了大拇指。虽然他有各种手段,可以保证苏轼不受牵连,但是牧申主动提及,倒也不妨听听。
“说吧,牧大人想晚生怎样?”
“子颂爽快!法子么,你不是也说过么。”牧申便悄声回道:
“韩知府想请你,帮他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