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撅了撅小嘴,说:“哼!你以为我想这么跟客气?以我的脾气,早就一脚把你踹下楼了!”这话从一个年纪尚小的小丫头口中说出,倒真令人忍俊不禁了。忍俊不禁的方休存心逗她:“哦?那这位小姐姐,为何还不将我踹下去呢?看来还是不忍心吧哈哈!”
“哼!”小姑娘又哼了一声,道:“算你小子今天走运,我家姐姐请你到房中一叙!”
“你姐姐?”方休咕嘟吞下一大沱口水,看来还真是走运,走的还不一是般的运,是桃花运。
“愣着干嘛?走啊!”小姑娘催促道。
哎哟哥哥我还没急你个小姑娘急啥?方休心中偷乐,笑嘻嘻地走过去,一把掀开了珠帘,然后就愣住了,笑容凝结在脸上——端坐在窗前长案旁的,分明是桃师伯!
“他……他……他是你姐姐?!”他惊诧地看着身旁的小姑娘,结结巴巴地质问。
“你才是他姐姐呢!”小姑娘道,看着方休张着嘴巴见了鬼般的呆滞脸色,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你……你这什么眼神啊!哈哈哈……”她弯下腰,眼泪都笑出来了。
“凝儿,你又在闹什么?”屏风之后盈盈转出一位女子,挽着俏皮活泼的双平髻,鬓边插着一枝雪白透香的梅花,纤纤玉手之上捧着一只砚台,穿的,也是一系绿衫——正是上官琴笙。这么近的距离一看,她好像更漂亮了。
看得方休蚂蚁庄园的小鸡都不老实起来。
上官琴笙见方休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微微一笑,道了一声:“师哥。”捧着砚台走到老头儿面前,将砚台放在了长案之上。
方休被她这一笑,脸腾得红了,心也扑扑加快了跳动——这一笑,虽不说倾国倾城,却明艳动人,而方休心中的国与城,亦已为伊而倾矣。
桃都提起毛笔,蘸了蘸墨水,在长案上铺着的宣纸上作起画来。
方休回过神来,看着桃师伯说:“桃师伯,不是我说你,这么晚了,你在人家女孩子的闺房中做什么?”
“作画。”老头儿头也不抬。
“作画你怎么不在你自己房里作?想不到你除了种菜,还会画画,可是画的小鸡啄米图?”方休心中不爽,不仅仅是因为白天硬得像石头一样的馒头,更是因为心中原本期待的艳遇被这小老儿给破坏了。
桃都终于抬起了头,看着方休:“在这儿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你是第二个。”
“第一个是独孤松吧?”
“不是。”老头儿重又低了头,专注作画。
“唔……”方休被老头儿的气势震住,也不太敢乱说话了。
“师哥,请你尊重夫子。”上官琴笙看不过去了,瞪了一眼方休。
“夫……子?不是师伯么?怎么又成夫子了?”方休愕然。
“太无礼了,也是我家夫子和姐姐好脾气,要不然,早赶你出去了!”凝儿听不下去了,撅着嘴道。
方休挠挠头:“呵呵……夫子,请恕晚辈无礼。”不知道为什么,与上官琴笙,似曾相似。
“还有,夫子作画的时候,请勿打搅。”这回琴笙开了口。。
“唔……”方休又听话地闭了口。
“不打紧不打紧,是我让他进来的。”桃都倒是不以为忤。
一听此话,方休低头瞪了凝儿小丫头一眼,凝儿却只是窃笑。
不消多时,老夫子搁下了笔,一副画作已然跃然纸上。方休凑过去一瞧,见画的是一围篱笆一丛菊,青山远黛,寥寥几笔,栩栩如生。
“夫子好画功啊!你瞅瞅这菊花,我都像能闻到味儿似的……香味儿!”方休翘着大拇指说。
“少拍夫子的马屁!”凝儿脆生生的嗓音在方休耳畔响起,“你个马屁精!”
“你个小丫头片子!”方休假装生气,回嘴道。
“老夫年纪大了,不比你们年轻人了,得回房睡觉去了。”桃都伸了伸老腰,凝儿赶紧上前馋住了他。夫子却摆摆手,道:“凝儿,时候不早了,你们也睡吧!年轻人,你送我。”最后一句话,却是对方休说的。
“啊?哦!”方休本还想与上官琴笙说几句话的,听见桃老夫子喊他,虽然有些不情愿,也不好拒绝,只得答应了一声,跑上前去搀住了这个所谓夫子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