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九,未时一刻,龙安司,殓房。
此处原是佛寺地窖,用于存储过冬食物,现暂用于龙安司殓房使用。厚载门外遇害的二十三具胡商尸首现已全部停放于此处,陈无忌还在一一查验,看是否还有什么遗漏的线索。
李三郎在陈玄礼陪同下也进入了殓房,见陈无忌,于是问到:“查验可有结果?”
陈无忌转身施礼,答到:“回李司丞,据仵作再次查验,所有遇害者皆是丑时左右遇害,死亡原因都是颈部一刀毙命,身体其它部位没有过多外伤,可以说,这些凶徒行凶时,这二十三人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就在几个响指的时间内悉数被杀。”
李三郎听后,深吸一口气,心里暗自想到,我们面临的到底是群怎么样的凶徒,二十余人的性命能在顷刻间夺走,行凶者组织严明,武艺高强、进退筹划得当,这次确实遇上了劲敌,他接着问到:“那你可有线索。”
陈无忌稍微想了一下,答到:“回司丞,现场经过察验,除了些许遗漏的胡人商货,其它再无踪迹,行凶之人,应是在脚上裹了布,一来减少声燥,二来也可以掩藏脚印,所以现在连行凶者的人数、身型都无法判断。”
什么?李三郎心中暗暗震惊,此伙贼人行事心思竟然如此细腻,连脚印都被掩盖了去,这绝不是普通盗匪,他心中再次确认了一遍。可如果他们不是简单的盗匪,那么这么一群人到底行凶目的为何?最终又会给神都带来多大危害?想到这里他不禁后脊发凉,但还是强作镇静地问到:“照你如此说,此案可是无头公案,毫无线索?”
陈无忌从怀中掏出一条头绳,双手呈给李三郎,继续说到:“也并非毫无线索,这段头绳是我在案发现场拾得,有可能是凶徒遗漏。”
李三郎接过头绳,仔细端详,这似乎只是一条普通的头绳,一时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于是问到:“说说,此头绳有何特殊之处?”
陈无忌答到:“契丹人的风俗习惯与汉人不同,契丹人髡发,此物正是契丹人的发绳。我仔细检查过胡人商贾遗漏的货物,此商队应是贩卖食材,并非饰物,故此推断,行凶者应该与契丹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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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联。”
契丹人是游牧民族,在大唐国土的东北部活动,半农半牧,曾臣服于漠北的突厥汗国。太宗贞观二年,大贺摩会率部落联盟背弃突厥,归附唐朝,太宗皇帝赐给契丹首领旗鼓,成为契丹可汗权位的象征。
贞观三年,以室韦、契丹族人置师州。后太宗以契丹人为松漠都督府,以大贺窟哥为松漠都督,赐姓李氏。但武皇登基后,万岁通天元年,契丹人造反,攻陷营州,杀营州都督赵文翙,贼首自立为无上可汗。武皇大怒,派兵围剿,却反被击败。后贼首病死,不久后兵败,被家奴杀死。至此,契丹人已算是归顺,难道此次又是贼心不死,死灰复燃?
想到这里,李三郎转身对陈玄礼说到:“告知张九龄,速查神都一个月内所有契丹人的出入城记录,还有契丹人聚集产所,有信速报!”
“喏!”陈玄礼领命而退。
李三郎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短时期内果决的判断力,陈无忌看在眼里,暗自喜在心里,眼前的年轻人果然与其它官员不同,于是说到:“李司丞,尸首应已无其它有用线索,我现在就去集结调查人员,一旦张九龄方面有信,我们立即出发。”
李三郎点了点头,说到:“去吧,行事务必谨慎,我总觉此事并非如此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