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曦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
当巫祝婴的尸首被发现时,整个有虞氏部落都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感觉之中。
放眼望去,在巫祝婴的葬礼上,诸多有虞氏高层皆参与,每个人的神态表情各不一。
虞意的表情是迷茫的,原本巫祝婴身为大长老兼大祭司,为部落掌权者,平日多以巫祝婴为主。
如今巫祝婴远逝,有虞氏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人担以重任了。
至于被巫祝婴最后任命的大长老虞夙和大祭司虞靖?
不好意思,在虞意心中这两个就是毛头小子,根本就不能与自己议论大事。
如今的有虞氏已经不再是那个一百人的小部落了,有虞氏在青南地区的地位已经不下于当初有渔部落在阳野的地位,这些东西都需要一个能人来考虑。
不远处,虞夙神情有些淡然,看不出是喜是悲。
身为有虞氏部落的新任大长老,虞夙还是有些感激巫祝婴的,但这些感激相比于伤心欲绝的虞靖而言却有些不足为道了。
“大长老啊,您...您...”
不远处,钩隐大巫哀嚎地声音传到了众人耳畔,看起来这位钩矛氏降巫似乎伤心欲绝,仿佛对巫祝婴之死十分在意的样子,看上去比起巫祝婴亲传弟子虞靖更加的伤心。
虞意看着钩隐这般伤心,心中登时有些释然:没想到对巫祝婴最伤心的,竟然是区区一届降巫。
钩矛氏果不愧为有虞之友邦,乃青南附庸之表率!
在虞意心里,钩矛氏的影响不由提升了许多,即使双方曾经兵戎相见:“这才是附庸部落的样子,相比于钩矛,那伥阴实在是太过无礼了些。”
虞靖也是对钩隐大巫好感大增,仿佛遇到了什么亲人一般。
虞心带着一众战士在附近巡逻,并没有太大的心里触动:毕竟虞心和巫祝婴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接触,只不过是正常的上下级关系而已。
只有虞夙见钩隐大巫这般表情,冷笑一声,在心中喃喃自语:“哼,钩隐自归顺有虞以来只觐见过两次巫祝婴,每次时间都还不到三百个呼吸,哪儿来的这么深厚的感情?”
在虞夙看来,钩隐大巫明显就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就是为了当演技派,骗的他们团团转而已。
“钩矛氏终究也是当过青南第一大族的部落,一定要小心谨慎一些...免得被最后有虞氏空留个有虞的名头。”
虞夙在金鹿氏“留学”时的情况很复杂,他并没有认真的学习巫罗,前期在广交好友打听事宜,打算借助一些力量来逼退自己的“恩师”巫罗岷。
虽然最后这些好友没有派上用场,不过他们讲述北方的事宜却是让虞夙有着深深地印象。
正所谓前车之鉴后车之师,历史是最好的镜子。
在中原,也不是没有过附庸最后成为部落高层,从而让部落仅剩下一个部落名的例子。
就比如八黎部落联盟的蛮牛氏,最初的蛮牛氏掌权着皆以牛为姓,如今的掌权者却是氏林。
神灵并不在乎部落是谁来执掌,神灵只在乎部落是否依旧信仰自己。
虞夙对神灵有着清醒的认识。
八黎部落联盟的神灵,都并不在意凡人,只是将凡人当做工具,为自己的霸权与其他部落争斗。
想到这里,虞夙突然看向那高高供起,代表着伟大的虞神的象征物,喃喃自语道:“伟大的虞,我信仰您十数年,依旧看不懂伟大的您啊...”
就在这时,虞夙突然见到一个本应巡逻的战士轻步来到这里,对着众人道:“族长、大长老、大祭司、盐首领....钩隐大巫,伥阴部的巫来拜婴大人了....”
“请进来吧。”
虞意点了点头,开口道:“伥阴部毕竟是我有虞氏之主力,快快请康兆大巫入内。”
那战士立马回应一声,去请伥阴部的巫祝康兆:“是,族长。”
有虞氏现在学习着北方的制度,附庸不再称氏,而是称部。
有虞氏如今有附庸一十九部,最强者无疑是战士千人族人两万的伥阴部,次之为钩矛部。
剩下的那一十七个部落,每个部落只有几百人,战士仅有几十,虞意有意将他们整合为一个部,现在还不值一提。
“巫祝婴啊...”
......
有虞氏外,被战士们包围的伥阴部七人静静地等候着汇报结果,不一会儿那前去汇报的战士便返了回来,对着伥阴部之人不冷不热的开口说着:“伥阴部的诸位大人,族长有令请你们进来说话。”
见那战士如此,伥阴部的一个图腾战士有些不忿,开口道:“我伥阴氏的巫祝兆大人乃陆巫级别的大巫,为何不见虞婴族长亲自来迎?”
巫祝康兆皱了皱眉,正准备说些什么,但想了想又任由那图腾战士说去。
就在此时,虞心缓步走来,看着那图腾战士,一字一句开口说着:“哼,钩矛部的钩隐大巫也是大巫,钩隐大巫十分崇信婴大长老,难道同为附庸的康兆大巫与钩隐大巫不同?”
钩矛部的钩隐大巫为了部落的发展当了回演技派,也给了虞心谴责伥阴部的借口。
都是大巫,为什么人家钩隐大巫能接受这样的待遇,你们接受不了?
“钩矛乃战败部落,我们...”
图腾战士还没说完,便被康兆大巫阻止,见康兆大巫和颜悦色道:“待我们一起进去吧。”
见此,虞心并没有在说些什么,领着伥阴部的一行七人上了圣山。
有借口嘲讽两句可以,但虞心不能拿着这个借口对伥阴部穷追猛打。如果把伥阴部说的不耐烦一并反出有虞氏,那么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而且就算没有反出有虞氏,惹怒了眼前这位康兆大巫,康兆大巫杀了自己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毕竟大巫已经与凡人大不相同了。
远远的,虞意便已经看到了伥阴一行人的踪影,他不动声色,缓缓站起身来,静静地等候着伥阴部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