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夜晚的战斗并未引起任何注意,应该是在预料之中的事。有那位威震天下的太子殿下坐镇,即便是帝都中某些官员知晓了春雨末的战斗,他们也都会不谋而合的选择熟视无睹,甚至直接装聋作哑。或许在皇帝面前不好说话,可总比得罪年轻气盛还有大把年华的太子的好。
夜幕敛去!
红日升空!
天圣十九年缓缓拉开了雄伟的时代。
整个咸阳城中的都在观望着来日不久的学宫招生,若说这段时间还有什么可以吸引他们的目光,那唯有一年一度的学宫招生。有的人期许着自家有人能够进入学宫,有的则是有了乐趣八卦之心,就是单纯的想要看看学宫中今年会有那些人脱颖而出,仅此而已。
当然对于学宫中的诸多学子直通官场,今年毕业的学生们,想必也会有不少。若是咸阳城某些官署中的大佬们看中的学宫里某位年轻俊才,又正是适逢毕业的时节,他们也会毫不吝啬的递出橄榄枝,邀请那些被看中的俊才们直接进入官署为官,算是直通官场的捷径。
能留在帝都官署为官,可比外放诸多道州,一步步廉政攀升好得多。
林亦走在稀松的街道上,按照道理来说昨夜的战斗使得他受到了严重的伤势,怎么说今天都不应该出来。只是昨夜涂抹药膏的时候,他才发现这段时间频繁受伤,导致他积存的药膏都被消耗一空,现在要涂抹身上的伤痕,就必须重新去药店买点药膏才行。
顺带着打算买点东西,和几副调理身体的方子。
长时间的战斗必然消耗意念,偶尔夜晚的时候他都会出现心绪不宁的情况。昨夜于春雨末的战斗结束后,凌晨的那段时间林亦的脑袋都是空空的,怎么都无法安眠,清晨实在是忍无可忍,才想着到药店里面去开几副方子,留着调理一下凌乱和不宁的心绪意念。
才走到正对那座黑暗衙门的天街,沿途忽地围满了许多百姓,前方高头大马都围着两座囚牢。披头散发遮住了面容,林亦定睛看过去,也没认出来,心里却总是觉得有些熟悉。可看不清楚面容,要他说出如何熟悉,又是完全没有头绪,所以他没有离开,而是继续站在街道人群后,静静看着囚牢。
等到走进的时候,才发现前面那座囚牢较为年轻的身影,正是那日要杀他的青年王远。至于后面那座囚牢当中较为年长的花白中年,想来应该是王远的父亲才对。他们两人在帝都是什么官职,又有着什么地位对林亦而言,并不是很重要,他图个乐趣而已。
青年王远目光飘远,似乎察觉到了林亦看过来的视线。依旧是有些偏执的疯狂,只是未曾浮现在脸上,较之前收敛了许多,或许是经过了改变吧!
他朝着林亦笑了笑......眼里是深深的阴沉与森寒。
痛打落水狗有时候是有些不道德,若是那条落水狗主动招惹的话,那林亦也顾不得所谓的道德,也要狠狠的将这条落水狗痛打一顿才能消除心中的不忿。他淡淡的露出个极嘲讽的笑容,微眯着眼,虽然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动作,却也是传达出了他想要传达的讯息。
宽厚的手板抹过脖子,撇了撇嘴角。
囚牢远去,朝着咸阳北门那座行刑台而去。
目视前方远去的囚牢,他心里也并无任何怜悯的情绪。虽说王远父子俩是由于牵扯进了太子和公主之间的谋划,所以才导致他们成为了失败后的断臂。有点殃及池鱼的可怜,不过林亦向来是个心狠的人,无情又冷漠。
王远既然能杀他,那他自然不会有怜悯。
对于自己的敌人,林亦向来不会有可怜。人间悲凉的东西太多,他也看不过,也不愿意去看那些悲凉事。
正准备离开,忽地肩头被手掌轻轻拍打了下。
转身就看见笑颜如花的容颜,清新脱俗出现于他的眼前。林亦无聊的偏头,走向预定好的药店。早已规划好的方向,即便眼前出现药店,他也会保持最初的计划,安然自若的走去。计划永远是决定他行进方向的指标,何夕被甩在后面,无奈笑了笑又是跟上去。
跟在后面,何夕轻笑着道:“看见刚才的王远了吗?”
“说起来有些悲凉的意味,你们昨夜在春雨末的抉择,失败后付出代价的居然是他们父子俩,真是可笑无比。不过也算是正确的做法,那位太子殿下表面待人温和,从来不曾有过愤怒。可从另外的角度来说,他那是笑面虎,不苟言笑喜怒不形于色,才是真正可怕的。”
“你到底想要说些什么?”林亦很无聊她的话,顿时停住。
听到林亦不耐烦的反问,何夕笑了笑,依旧保持着之前的闲话,说道:“整个帝国,要说阴险排名,我觉得那位太子殿下应当是拍在第一名的,绝对无人可以撼动他的地位。当然你和王远之间有恩怨,或许是因我而起,可终究是你们之间的勾连.......”
“你和太子唯一的恩怨,在于王远的身份,和王远父亲手中掌握的情报。不过昨夜的失败,那位殿下不得不损失王远父子,损失王远父亲手中握着的情报。你们二人间的恩怨便是直接树立起来了,往后做事情,你可得防着点那位太子殿下,他阴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