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在她这个年纪,多少其他人心里抱着的不过是对锦衣华服的憧憬或是对未来夫婿的幻想。只等到合适的年纪,披上嫁衣,十里红妆被送到另一个男人的家中,从女儿,变成妻子,再变成母亲,每日不过是相夫教子,看着那一方院子的天空罢了。
可白锦儿不同。
她愿意做的,是与锦衣玉食沾不上边的事情,并且不是因生活所迫,
而只是单纯的因为,她想这样做。
白老头看着白锦儿,这一瞬间,白老头觉得她长大了,甚至长大到了一个他自己永远都不可能企及的高度。
眼里闪过震惊,不可思议,疑虑等多种复杂的神情,直到眼底所有的情绪都褪了干净,白老头叹了口气,
“真拿你没办法。”
白锦儿咧嘴笑了,她明白,白老头已经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谢谢你,阿翁。”
她带着由衷的感激,对白老头说道。
白老头忽然伸手在白锦儿脑门上一敲,语气带着一些不满:
“你这丫头,我是你阿翁,和我谢些什么?”
白锦儿摸着自己的脑门挤眉弄眼的,脸上的笑意收也收不住。
......
白锦儿一回到家就把自己锁进了厨房,白老头已经见惯不惯了,洗了把脸看了看天,嘴里嘟囔着什么时间也过了就不去开店了,老年人的事情能叫偷懒么,就从屋里翻出了自己的酒葫芦,打开院门往附近打酒的酒肆走着去了。
只留下白锦儿一个人在厨房里,看着自己面前那块丢在盆里的猪肉。
“肉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只要做一下蒸肉粉就可以了。”
白锦儿一边说一边挽袖子,开始在厨房里翻找。
前几天她已经把要的材料都准备好收在一个统一的地方,现在找起来就方便多了。转眼间灶台上堆满了瓶瓶罐罐,她把舂臼找了出来,把准备好的调料都丢了进去。
今日在张大那里帮着做了许多事情,今天回来的白锦儿比那天出城踏青还累。只舂了一会儿,白锦儿就觉得自己的手臂都快抬不起来了。她咬着牙坚持了一会儿,把所有的调料都舂碎了混合在一起之后,她就丢开了手中的杵舂。
生火,热锅,伸手在锅上方试了试温度,白锦儿倒出了舂臼中的米粉在锅中,开始了炒粉的步骤。等米粉变得金黄并散发出香味的时候,白锦儿把它们从锅里铲了出来用一个干净的木罐装好。
在锅里倒上水,等着水开始冒细碎的气泡的时候,白锦儿把蒸笼架了上去。正当她准备把猪肉切好裹上米粉的时候,忽然,她发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
她忘记荷叶了。
白锦儿拖着猪肉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我这猪脑子!”
她低骂了一声,抬起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真是多灾多难的一道菜啊,”白锦儿摇着头说,她只好把猪肉用一大张纸包好放进阴凉的地窖里,又收好了米粉,转身熄灭了火。
“诶,不对啊,”
正在熄火的白锦儿忽然停住了手,呆呆地看着还没拿下来的笼屉,
“没有荷叶,那我就单纯的做个粉蒸肉不好吗?”
看着摇摇晃晃差点被自己捅灭的火焰,白锦儿连忙丢到了手里的烧火棍。
“咚咚咚”地快跑进地窖抱出那块猪肉,白锦儿只切了两掌大的一块下来。她打算先让白老头尝一尝,算是先做一个口味的抽样调查。
将其余的肉收好,白锦儿开始片起面前的猪肉。
“看来刀工还是需要再练练,”白锦儿小声嘟囔,把肉片好,仔细地裹上蒸肉米粉。
肉片整齐地码在盘中,白锦儿想了想,又洗了一片白菜垫在碗底。
打开蒸笼,热腾腾的雾气扑面而来。
又洗了些其他的蔬菜放在旁边等待会儿炒了吃,白锦儿现在只需要等肉蒸好就可以了。
忽然听见院子开门的声音,白锦儿打开了厨房门探头出去,却发现开门的不是白老头,而是已经许久未见的小景。
只是,原本还算好看的脸上,鼻梁处多了一条横向小指长短的伤痕。
“白小娘子,你做什么呢,这么香?”
他看着白锦儿,脸上带着痞气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