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九个大箱子，代表着九条鲜活的人命，被他们轻手轻脚放在冰冷的地面上。
凌晏扫了一眼，突然发现有几个箱子的包装和自己之前运过的那些不一样，箱子上打着小孔。
“难道……”
凌晏走了过去，在这些打孔的箱子前蹲下，将手放了上去，果不其然，箱子里的孩子是活着的。
然而凌晏却皱了眉，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一次的处理方式与以往不同。
箱子里的孩子出乎意料地安静，只不过从他的呼吸声来听的话，还是能听出些许慌张的。
凌晏差点有种想把他们放出来的冲动，但他忍耐住了，因为这样做一点意义都没有。
沈音音见凌晏的脸上闪过一丝纠结，很快就恢复为平静。
“接下来还要麻烦你。”
沈音音站在凌晏身边，轻声道。
凌晏没有抬头：“要我做什么？”
“和我一起把他们送出去吧。”沈音音道，“这也是很关键的一步。”
凌晏沉默了一会儿，“为什么要我来？”
沈音音不答，只是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凌晏不说话了，但还是抱起了他面前这只打了孔的箱子。
“先等一等。”沈音音示意他先别急，自己迈开步伐往前走去，大约过了二十来分钟后才回来。
“可以了。”
沈音音说着话的功夫已经轻松搬起了地面上的一只箱子，对着凌晏点头道：“走吧。”
他们周围站着的人类不少，见两个像是姐弟的少年均抱着只半人高的纸箱子往前走，都忍不住回过头看了眼。
凌晏其实很希望有人让他停下，这样他或许就能做出某种决定。
但是没有，这些人只是将视线放在他怀中的箱子上，每个人似乎都知道里面是什么，没人上前询问。
凌晏只觉得自己每走一步，腿都像是灌了铅，让他没踏出一步都非常沉重。但实际上，他的速度并未慢下来多少。
他能听到怀中箱子里那孩子的心跳声，他甚至还能听到呼吸，但他听不到任何求救的信号。
也是，自小就不会说话，恐怕连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凌晏从来没有勇气打开自己运送的箱子，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形，因为看了只会给自己添堵。
包括现在，他明明知道箱子里是个还活着的人，和他以前运送的不一样，但他也没有丝毫想打开的念头。
看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一个连求救本能都丧失的人类，活着也没有意思吧。
凌晏低着头，目光飘忽地看着这些小孔，里面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明知道箱子里的人不可能有所回答，凌晏还是忍不住将下巴贴在了箱子上，对着那些小孔，轻轻说了句话。
“想要我救你吗？”
说完之后凌晏自己都觉得好笑，事到如今，他居然还盼望着能有转机。
箱子里没有任何回应，凌晏自觉无趣地抬起了头。
然而就在他抬头的一瞬间，一道微弱的声音在箱子里响起。
“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