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怀的话一下击到宇文渊心底。他也不愿,可这是鬼衣侯先挑起来的,每次与鬼衣侯相关的事,他都格外冲动。
何况柳清漪,真是个很特别的姑娘。
“你既然有了王妃人选,那些风流债可不要惹……”颜怀正要放下药箱返回好好说道,突然一只沾了墨的毛笔直扑面门。
他的眼睛随着毛笔临近渐渐瞪大,缓慢的反应让他微微侧身却还是沾上了飞溅的墨汁,那毛笔精准无误落在药箱上,投下一个花瓣般的墨点。
“宇文渊!想见阎王就直说!”颜怀向宇文渊投去一个眼刀,后者却一脸无所谓般靠在座椅里,那眼神分明在挑衅“是我做的,你能把我怎样”。
他的眉毛怒气冲冲向上挑着,那张温闻尔雅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怒气。他可是为宇文渊好诶,就是被这么对待的?!
“仲予,你何时见我有风流债了。”宇文渊来到颜怀面前,虽年少了颜怀九岁,却比他稳重得多。
“我看你不久就有了!”颜怀靠着嗓门和爆红的脸庞成功震住了自己,他这是多久没吼过别人了?这个愤怒的声音真是陌生得很。
但这一切无疑是软绵绵打在棉花上,宇文渊一点过激反应也没有,他心里更憋屈了。
二人身量相差无几,气势上颜怀就输了他一大截。仿佛颜怀的怒气只浮于表面,宇文渊过分的冷静与无畏刻在了骨子里。
怕了,怕了。
他走还不行吗?
颜怀也不要了那脏掉的药箱,刚拉开门,鹤仙的声音便一同到达:“救命啊,快,快,救我!”
鹤仙拉住颜怀的衣袖不放手,一个迈步闪到他的身后。
救命?
颜怀嫌弃地皱起眉头,想把自己的衣袖扯出来却失败了,鹤仙攥得极紧,就像拽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衣服被墨弄脏他还能忍耐片刻,可是这满头大汗的小老头也太脏了吧?!这衣服铁定不能要,他甚至想给自己换层干净的皮!
“放手……”颜怀开始咬牙切齿,临近爆发,一股恶心感翻涌而上,可鹤仙像是着了魔般越拽越紧,道了一声“得罪了”,将颜怀推出门外。
那一刻,颜怀感觉胸膛一热,似乎撞上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紧接着右脸一阵火辣,不自觉向左边倾去……
就在宇文渊房门口,他堂堂梁州首富颜家唯一继承人,竟被人扇了一巴掌?!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颜怀的脑海里闪过很多东西,他甚至对自己愤怒,到这种时候他的第一反应竟不是其他身份,而是有钱有势,他万分想脱离的颜家。
有些刻进血脉里的东西永远改变不了,但这种血脉让他感觉耻辱。
扯着颜怀衣袖的鹤仙见况,挤眉弄眼笑了笑,殷勤地为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皱痕,赔笑又念着:“得罪了,得罪了……”一溜烟从颜怀背后闪出逃离现场。
而那个撞上颜怀胸膛,打了他一巴掌的忘忧轻轻揉着手,满脸愤愤,丝毫不在意颜怀异样的眼神。她双手叉腰,重重骂了句:“色狼!”
她感受到脸上有些异样,摸一摸又是滑腻腻,一看手里全是乌黑的墨,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颜怀冷哼一声,给一旁不知所措的流影使了个眼色,二人包抄似一前一后将忘忧堵在中间。
“干嘛……小心我告你啊,你们给我客气点,点,点……啊呦,轻点!”她气势汹汹当场被流影拿下,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疼得她龇牙咧嘴,“你知道我是谁吗,松开!”
颜怀微微皱眉,一边嫌弃地脱下外衣塞进她被反绑手的空隙里:“假扮别人好玩吗,还有这衣服我也不要了,你,太脏了。”
“忘忧”瞪眼盯着颜怀,使劲扭动身子试图脱离出来,实际只是徒劳。
她原本伪装的气势所剩无几,慢慢眼角下垂,那明亮的眼睛里分明出现了一滴亮晶晶的东西,渐渐模糊了视线。
倒是流影先察觉出不对,使劲给颜怀使眼色,眼睛眨巴得都快酸了都没让颜怀领悟他的意思。
“忘忧”心中暗骂颜怀,却越想越委屈,从小到大,她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哪里受过这种待遇?
她压抑地抽搐起来,泪水顺着脸颊流下,伴随着哭泣声一阵阵敲打颜怀的耳膜:“你,你居然说我脏!!!明明是你更脏!臭不要脸还绑我!我爹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颜怀听罢差点翻了个白眼,大小姐,可是你先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