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肖小鸥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里。
她的右手上扎着针,上面挂着液体。
她张了张口,有些慌张:“护士小姐,请问,我怎么会在医院里?”
她的医保全部花在了女儿身上,根本负担不起任何一次过度的医院开销。
护士倒是受过良好的训练,亲切又温柔:“你血糖过低晕倒了,好心人把你送来的。”
肖小鸥怔了怔,呢喃道:“好心人?”
“刚才还在这呢,应该去交费了吧,我去帮你叫....”护士小姐一边放下手中的东西一边拔腿欲走。
肖小鸥想起混到前见到的人,心下有些仓皇,于是阻止到:“没事,不用叫了,我现在没事了,我可以走了么?”
说着就要伸手去拔手背上的针管。
“诶诶诶,你还不能走,吊针还没打完呢!”护士小姐忙将她按住。
就在这时,病房外有了脚步声,肖小鸥立刻像惊弓之鸟坐回了病床上,撑着床向后退了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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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莱将将走进病房便看见被护士小姐按着的肖小鸥已经醒了。
她站定了步伐,有些犹豫着要不要进。
父亲是在欧阳莱大一的学期末去世的,冬天,城里正下着雪。
欧阳莱从内蒙远足回来去参加了葬礼,连夜将那个家里的东西收拾了出来。
从此和肖小鸥一刀两断,再无联系。
那时候的肖小鸥虽然已经成了寡妇,但上有离退的老领导父亲,下有刚刚上初中的女儿,年龄也不算太大,再改嫁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没想到,一晃6年过去,她竟老成了这副模样。
欧阳莱心中五味杂陈,终究还是迈着栓了铅块似的步子进了去。
而这一切,跟在她身侧的乔木皆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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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都没打完,准备去哪里?”
欧阳莱将神色调整的清淡冷冽,她轻巧地的动了动唇,又朝护士笑了笑:“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护士小姐姐满脸恐慌地告状:“这位阿姨刚刚就要拔掉针管走呢,吓死我了,刚才送来时血压和血糖都那么低了.........”
说完,又惊魂未定地看了看肖小鸥:“你今天是运气好呢,遇见两个好心人,快别折腾了,好好地观察完今晚再说吧。”
说罢,护士小姐姐便离开了。
自此,双人病房里只剩欧阳莱、陈乔木、肖小鸥和一张空着的病床。
“你怎么了?”
欧阳莱率先张口。
肖小鸥两鬓斑白,皮肤蜡黄,发尾是棕褐色,但头顶已经跃出白发了。
她的长相虽不出众,但好在皮肤一直偏白,显得年轻,只是现在似乎像是换了个人。
苍老、无力、枯槁是她的形容词。
虽然她的样貌变了,但性子仍旧是带着刺的。
她并不抬眼,只是冷冷地回道:“别假惺惺地装慈悲,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欧阳莱的瞳色动了动,提唇冷笑:“唔,几年没见,遭报应了。”
肖小鸥猛地抬头,眼睑已经晕染开一层血红色:“你这个丫头从小到大都盼不得我好,快滚吧,别再让我看到你了!”
欧阳莱的眉尾动了动,慢悠悠地摊开手掌:“好,我帮你交的诊疗费,还我就走。”
肖小鸥的面色滞了滞,嘴唇干涩地张合:“多、多少钱?”
“1500。”
“.........”肖小鸥再次没了气焰,垂下头去,两只手绞着床单,半晌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