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樱六年,夏,南疆。
夜里,南疆由城城郊树林,依稀有人声传来。
“寂月,你没做过就不要怕,去跟校尉把事情解释清楚,我会帮你的。”
“没用的成城,你知道他们怎么对我吗?说我通敌叛国,这是多大的罪名?我已经走投无路了。”寂月眸子里闪烁的愤怒,在夜里尤为明亮,“好,我寂月就要坐实这罪名,也不枉这么多人来抓我!”
“寂月!”成城怒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荆校尉亲自带兵,逼我入绝路,我差点就死了!”寂月情绪激动,将成城还不愿相信事实的神情尽收眼底,许久,语气冰凉地说道,“是呼戎首领韩冶救了我。我这条命是他的。”
啪!清脆的耳光打在脸上。寂月一愣,捂住半边脸不服气地瞪向成城。
“韩冶是神风军的死敌!呼戎部烧杀劫掠,扰乱南疆安灵。神风军多少兄弟死在他们手上?你那报效国家的誓言,为兄弟们报仇的誓言,都忘了吗!”成城抓着寂月的衣领,恨不得狠狠揍他一顿,把他揍醒。
寂月打开他的手:“不用说了,从今天起,我就是呼戎人,你就当从来不曾认识过我。”激烈的语调渐转为平静。
一丝冷笑划过成城面庞。
说得轻巧,两年出生入死的交情,如何当作不认识?
“呵,呼戎人?”成城笑意凝结,双眼迸射出锐利阴鸷,“卖国求安!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你不会。”寂月从他身旁走过,淡漠地抬眼一瞅,“你也没这个本事。”
“寂月!”抓住他的手。仿佛明白自己再也无法阻止他,成城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近乎哀求地吐出两个字:“别走。”
寂月看了成城好一会儿,终甩开手离去,不再回头。
成城不能明白寂月复杂的眼神中到底有些什么。手心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可他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月下。
失去了。
猝不及防,
毫无征兆。
寂月一个人走在树林,风拂衣襟,烈烈作响。
“队长!”川晓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这儿离我军驻扎地近,你不要命了?”
扫视眼前,川晓峰、李居、杨云、莫辰、梁鱼吟,还有胡毅,五队的大家!寂月不敢相信地看着昔日战友,眼睛进了沙子般干涩欲泪。
“集合!”川晓峰突然下令。
六人迅速站成整齐的两排,低沉的歌声回荡在树林:“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