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胡一辉的肉身哪里去了?
原来,当日胡一辉被二姐使的激将法,飞马前去离京述职,半路觉得不妥正要折返,却被他二姐迷昏,用法阵把他困在一处密室里头。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黛月有危险,可无论他怎样绞尽脑汁,肉身中了很重的**,根本走不动路,一急之下竟然使用离魂大法,脱了肉身,急急往自己的府邸而去,一来到就撞见了刚才那幕,于是想都不想,纵身上前硬生生接了苏巧的一记幽冥鬼火。
黛月不知这其中许多曲折的缘由,眼泪虽然模糊了她的视线,但还是认出对面那个仅仅是胡一辉的魂魄,言不由衷地问:“你也死了吗?”
轩辕敬菲狠狠地剜了她一眼,道:“你才死了,我儿只是用离魂大法脱了肉身而已!”
然后捶胸顿足地呼天抢地起来:“可怜我儿,居然为了救这个妖孽,给自己施了离魂大法,我这辈子真是作孽,怎就生出个这样的儿子来啊!”
轩辕敬菲哭成泪人,骇得旁边一众奴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失态的敬菲娘娘。
胡一辉倏地一把推开轩辕敬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手揽过黛月,呼地一下窜进法阵里头。
轩辕敬菲一时不察,重心一个不稳重重跌在地上,十分狼狈。
苏巧一干人等连忙上前把她搀扶起来。
胡一辉在法阵里头,心生愧疚,却拧着脖子,道:“母亲这么大动干戈欲置晓月姑娘死地,这是为何?”
轩辕敬菲怒气冲冲地推开众人,远远地指着黛月的脸门,愤然道:“为何?就凭她这张祸国殃民的脸,本宫就是把她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这种无稽之谈要是平时说出口,黛月肯定要跳起来把对方骂个狗血喷头,可是现在,她满脑子是离苍身首异处的情景,对对方的挑衅充耳不闻。
黛月木然地用手擦干了眼泪,转身质问胡一辉:“梦将军说,你把万妖国灭掉了,还砍掉离苍陛下的首级,这事是真的吗?”
虽然深知身中摄心术的人所说出来的话不会有假,但她还是抱着那个万分之一的希望。
胡一辉身子一颤,愤怒地望着梦提额,那眼神,就好像地狱里的饿鬼看到了人间的美味佳肴一般。
梦提额后脊骨凉飕飕,吓得连说话的声调都变了,大着舌头回答:“属下该死,属下一时大意中了敬菲娘娘的摄心术。”
他在胡一辉那道杀人的目光下几乎失去了理智,居然又补上一句:“幸亏属下没有把栖仙国灭国以及黛千凡灰飞烟灭的消息说了出来!”
一语既毕,梦提额顿时感觉到脖子上幽幽地仿佛架了一把大刀,他颤巍巍地低头斜瞥了不远处的轩辕敬菲一眼,心里暗骂:我操,又在用摄心术操控住我了,这会小命冻过水啊!
于是想都不想,举起右手在自己脖子一横,一下把自己劈昏过去。
这个消息无异于一道无量天雷打在黛月的身上。
她晃了晃身子,眼前一黑,整个人面条似的软了下去。
胡一辉几乎炸了毛,身形一侧,把黛月轻轻扶好,转过身来恶狠狠地对泽天启几个喝到:“泽天启等听令,我以大冥国元帅身份命尔等速速离开,不得插手我今日之家事,今日之事若然泄露半分,斩立决!”
泽天启等五人两股战战领命走了出去,胡一辉的鹰眸阴森森地一扫,苏巧以及一众围观的家丁奴婢立刻作鸟兽散,竹林里只剩下轩辕敬菲。
母子两厢对峙,各不相让!
胡一辉胸口中压着一把火,客客气气地对轩辕敬菲说:“母亲还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轩辕敬菲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道:“把她交给我!”
“不行!”
“你脑袋被门夹了还是被驴踢了,栖仙国已灭,胡海篷一干人等早已经张贴皇榜到处逮捕她,还有栖仙国一帮泯顽不灵的旧臣也在四处寻觅她的踪影,一旦知晓黛月公主竟藏匿于你的府邸,后果可想而知,陛下那边虽然还没有什么动静,但不用猜都知道结果如何。本宫身为你的母妃,断不能让你一错再错,眼睁睁看着你堕入这万劫不复的深渊。”
“母亲不必多言,我意已决!你回去吧,孩儿定会想出一个万全之策,不会连累到母亲!”
轩辕敬菲的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辉儿!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这么多年以来,为娘想尽一切办法历练你,使你成为各族强者,为的是什么?我这么煞费苦心,难道就仅仅只是让你登上储君之位,从此让我黄帝一族光耀门楣这么简单。”
胡一辉默然道:“察见渊鱼者不祥,智料隐匿者有殃。依我看,母亲的摄心术修炼到走火入魔了,动则草木皆兵,你这样子随伺父王身侧,我劝你还是多为自己考虑一些,莫要再为孩儿做无聊之事。”。
轩辕敬菲:“纵横古今,一朝选在君王侧,谁人不知,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你我撇开母子关系不说,就已经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今朝你如果不打败那个狼人的儿子,他朝就只能作他的阶下囚。”
“打败胡海篷跟把黛月留在我身边没有半点关联,母亲不要把话扯远了!”
“没有关系!这妖孽的身份就是一道巨劫天雷,把她留在身边,随时随地可以成为那狼人的儿子置你于死地的把柄!”
“母亲多虑了,我胡一辉如今向你保证,黛月的身份从今天开始,随风而去,此后世上再无黛月这个人,一切事情我保证妥善处理,让母亲放心就是了!”
“放心?谈何容易啊?”轩辕敬菲凄然一笑,“不说别的,就拿你今日居然给自己施展离魂大法,以魂魄之身毫不犹豫地硬接了巧儿的一记幽冥鬼火这件事,如何能让本宫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