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斐象征性的勾了勾唇,笑意无声,好似深冬之时悄无声息落在寒霜上的树叶,让人发寒。
“打是没用的,若不是湘姐儿院里的丫鬟死命拦着,怕是你女儿此刻已经死在这郎中手里了。”
这话说的顾恒钧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待他捋明白姐姐话里的意思,快走两步一脚将那绑了好几圈的郎中踹倒,指着他骂:“谁给你的狗胆!竟然敢到我伯爵府里来谋害我女儿,信不信我剁了你!”
那郎中似想反抗和解释几句,可惜身上捆着的绳子太结实了些,他拼命挣扎也反抗不得分毫,嘴里又被塞着东西,想说些什么只能堵在喉咙里。
而适才顾恒钧所说的话让刚要进门的江如画脚下一顿,收抓紧了门框,额角瞬间冒了密汗。
默娘也是如此,上次打她的那二十大板还历历在目,当时那闷疼的窒息感一直围绕在她周围,想起来就遍体生寒。
因为没站稳,默娘踉跄了一下,脚绊在门槛子上差点跌倒。而她惊呼的声音正好吸引了屋里几个人的注意力。
“来都来了,怎么还在外头站着?没规矩。”顾斐说的十分不客气:“来不就是为了这点事进来的吗?一个臭唱曲的还要拿乔不成?怎么着,还得我请你进来?”
江如画身子更加僵硬了,有那么一瞬间竟然有种想落荒而逃的冲动,幸好默娘在身后推了她一把,不然顾斐可真要来‘请’她了。
一见着顾斐那张目光凌厉的脸,江如画觉得腿肚子都软了,强撑着笑意屈膝见礼道:“给大奶奶请安。”
“请安?”顾斐目光波澜不惊,如无风吹过的深潭,看的江如画十分心惊,突然提高了嗓门道:“跪下!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家里头我还没咽气呢!张罗着拿捏你家伯爷,还要一手遮天不成?”
江如画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跪在了地上,浑身发抖如同深秋挂在枝头的落叶一般。
“大奶奶!婢妾不敢!上有伯爷和大夫人,下有姐儿和哥儿,大奶奶您还时时回来,借婢妾两个胆子也不敢玩一手遮天那一套啊!”
眼中蓦然滚下泪珠,江如画不愧是戏曲班子出身,泪花说来就来,看的顾恒钧有些不解,于是出于不让自己大姐再生气,出口说道:“糊涂东西!我和大姐说话你来现什么眼?滚出去!”
听完这句话江如画如蒙大赦一般磕了个头爬起来,转身就要走。
“站住!上哪去!”顾斐瞪着江如画,冷冷出口,而江如画则僵直了面孔,腿脚如同钉在了地上,不敢再迈一步。
当她看见角落处被捆成了粽子并且一声也发不出的郎中时,江如画浑身僵硬了一瞬,脊背紧绷如满弦之弓。
顾湘宜缓缓开口道:“江娘子是如何得的那毒药?又是怎么和这郎中谋算要害死我的?”
“六姑娘这是…这是说的什么话?”江如画心中突突直跳,挑起眼皮看了看顾恒钧,接着快速的垂下眼帘:“今儿听闻六姑娘又生病了,以为还是上次发烧未痊愈,就替你请了郎中来,怎的这会儿还成了我与他合谋算计六姑娘?”
顾恒钧也听的一头雾水,指着江如画问顾湘宜:“你说什么?你说是她和那不知死活的郎中一起害的你?毒药又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