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550块钱,马天佑双手恭敬递去何医生面前。
“何老师,我今天就带了这么些钱,等回到白龙,一周之内……不,我保证3天之内,一定送钱过来。”
“难道你觉得,这就是送来一两笔钱的事?”何医生不接马天佑的钱,语气还是很冷。
“肯定不止是钱的事,何老师,安静住院需要医药费,也需要护理,只要她还住在医院里,这些都是我的事。
本来我妈也还年轻,我还有个姐姐,只是她们都没啥文化,来了医院啥也不懂,我怕何老师会嫌她们碍手碍脚。
我保证,除了解决住院费用,我每周至少过来一次,只要你们不嫌弃,我啥事都可以干……”
皱着眉听马天佑说完,何医生双目又是一冷。
“马天佑,希望你说到做到,否则我饶不了你!”
“何老师,请放心,我要是口是心非,别说你会收拾我,老天爷恐怕都会下雷劈死我。”
“哼,巧舌如簧……”
等何医生骂过一句,马天佑再递钱过去,她倒是收下了。
一边的卢远也从兜里摸出一把毛票,数一数,还不到50块钱。
卢远没好意思递钱,只好承诺,最迟三天内一定送钱过来,也一定经常来禹南探望安静的病情。
“卢远,你的事,我会直接找你父母说道……”何医生扔下这句话,又回了病房。
卢远被这句话惊得呆立当场,几次想钻进病房找何医生求饶,都被马天佑拦住了。
“我们这就走了?”
卢远被马天佑拽去医院大门口时,还被何医生刚才那句要见家长的话,搞得有些神魂难定。
“走个屁,她们都还没吃饭呢,我们买点送过去,然后再说回家的事。我这点钱还要留着做车费,晚饭你来解决。”
两人买了饭菜水果,再回住院部病房,何医生和杨梅都守在病床边。
安静见到两人进来打招呼,只是微微点头示意。
马天佑搁下东西,悄悄找何医生说,想跟她单独说两句话。
“何老师,如果可能的话,我建议还是帮安静开一间单人病房。”
“这种事还用你操心?先管好你自己!”
病房门口,何医生诧异地看了马天佑一眼,扔下这句话,转身又回了病房。
马天佑意识到,何医生不是不想给安静开单人间,只怕医院里暂时没空床位。
“安静,我跟卢远有点事要回县里一趟,你安心养伤,过两天我们再来看你。”
马天佑进了病房开口辞行,安静不好再装睡,睁开眼,下巴轻轻一点,示意她知道了。
马天佑刚走出病房,杨梅跟着又追出来了。
“杨梅,你想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杨梅摇了摇头:“安静出了这种事,我哪能说走就走。你们放心回去吧,真要留下来你们男生也帮不上什么忙,我会多请几天假陪陪她的。”
“那就辛苦你了杨梅,脊柱受伤的事,安静还不知道,对么?”
“是啊,何阿姨不让告诉她。”
“暂时不告诉她也好,杨梅,你是安静的好姐妹,这几天多留意她的情绪,引导她多想想高兴的事……”
“好了,我知道了,先回了。”
马天佑和杨梅这一段对话,听得一旁的卢远云里雾里。
马天佑抬腿就走,直到医院门口,卢远才赶上来。
“马儿,你跟杨梅那些话啥意思,安静的伤真的很重?”
“先找地方吃口饭再说……”
两人停步谈着话,一辆丰田车急速驶来,擦着两人身边一个急刹停车。
两人闪去一边时,卢远见车里下来一个跟马天佑差不多高的富态中年男,突然又堆起一张笑脸。
“安叔!”
“哦,是卢远啊,安静在哪里?”
“在外科住院部610,有何阿姨和杨梅守着呢。”
中年男朝卢远点点头,转身快步进了医院。
小饭馆里,卢远要了一份小炒和一份麻婆豆腐,他本想要一瓶酒,只是兜里还剩不到20块钱,想想又算了。
“毛驴,刚才那位是安静她爸?”
马天佑埋头几口干掉一碗米饭,感觉腹中踏实了,就想起刚才卢远打招呼的那男人既然姓安,又跟安静有些挂相,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你猜得没错,就是安静她爸,大名叫安致远,说起来还算是你的上司。”
“我的上司?”
“对啊,安叔是县财政局的常务副,听说很快要扶正了。他们家我打小就常去玩,最近几年安静上了大学就去得少了,她放假时才有机会去。”
“安静她妈叫什么名字?”
“她叫何琴,县医院药剂科的副主任。安静还有个弟弟叫安勇,在一中念高三,下个月正好就要高考了。”
“我今天摔下去砸着安静,好像也有你卢毛驴的功劳吧。”
“马儿,我当时是有点没收住力,可你特么突然就跟失了魂一样,我也没想到啊。”
“如果我说安静有可能一辈子站不起来了,毛驴你信吗?”
“你说啥,她可能……站不起来了?”
“对,脊柱受伤如果很重,脊髓神经也可能跟着受损。”
“你的意思是说……她可能会瘫,还可能是一辈子?”
“是啊,如果出现了最坏的情况,甚至,可能截肢。”
“我的天……”
“如果安静站不起来了,你还喜欢她吗,还敢喜欢她吗?”
“我这脑子有点乱……咦,你咋知道我喜欢她?”
“傻子都知道啊,再说了,县中当初喜欢安静的男生还少吗。”
两人对话到这里,因为卢远突然沉默无言,就此打住了。
“马儿,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安静真要是那样了,我会……会考虑的。”
沉默半响的卢远,说完这句,突然吐了一口气,端起饭碗大口往嘴里刨饭,仿佛要一口吞掉什么似的。
安静受伤住院这口锅,马天佑决定自己一人背了。
只是,身为一个重生者,这口锅也特么有点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