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近了、近在眼前,她看清了树枝的移动轨迹,然后移动唯一能够活动的脑袋……
“当——!”
沉重的撞击声,让她的耳朵瞬间失聪,但她成功的躲避掉了。
原来如此。
罗蓝在第一次射击失败时,她就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在与罗蓝的数次交手中,他从未有过失误的,而且,他真得要击杀她的话,为什么没有杀气?
他的鹰眼冰冷是常态,但眼神的冰冷与杀气的波动是有着差别存在的。
“今晚的余兴节目结束了。”
罗蓝走上前,为朝田诗乃松开了绳子。
“啪~!”
朝田诗乃挣脱的瞬间就给罗蓝来了一巴掌,太不绅士了!
“看在你是亚丝娜朋友的份上,我就当作没发生了,锅里还有饭,自已吃去吧,我想你的PTSD已经不存在了。”
罗蓝知道这一刻朝田诗乃已经克服了对死亡的恐惧。
身心俱疲的她突然遭遇了这场惊悚的经历,根本没有分辨真假的能力,完全被恐惧所包裹,在他射出第一箭的时候,她其实已经看到“死亡”了,不然也不会失禁了,话说,真臭啊。
能够直面死亡,那么PTSD也只是小儿科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能够在杀戮之后,没有精神或者是心理的障碍呢?”
朝田诗乃确实觉得PTSD已经无所谓了,但她最无法理解的是罗蓝这个人竟然能够冷酷到底。
“我觉得我所做的事情是正确的,既然如此,那么还有什么问题?
我并不会因此而兴奋,也不会因此而难过,更不会被困在这种情绪之中。
在正常的世界中,我们以道德来评判自已的行为准确,PTSD其实是人性与道德的保险丝,是能够作为一个完整社会人的杠杆。
人类是群居生物,在做某事情或者被迫陷入某件事情时,保险程序启动,避免迷失自我的机关开始运行。
但是,说白了,只是不想背负或者承担什么的逃避机制。
我不是没有,而是比起它,我的理想更为炽热,但我并没有麻木,我在追求着热情。
我就是我,不会用那么繁冗而温柔的方式消除你的困境,也不会因为任何事物或人,而停止自已的脚步。”
罗蓝其实是在向自已说明吧。
“罗兰君还真得是坚强呢。”
朝田诗乃能够感觉得出来,罗蓝其实是一个外表是黑洞的太阳,他比任何人都富有情感,只是,里面的温度,不靠近的话没有办法感知。
从没有獠牙的狼到偏移的箭矢,他其实一直在呵护关照着她。
“阮少龙是我杀的,你要憎恨还是报复随便吧,我要休息了。”
罗蓝走向了屋子,准备睡觉。
“确实,我失去了一个热情的学长,但却得到了另一份‘热情’。”
朝田诗乃伸手从罗蓝的后背抱住了他。
“不会是斯德哥尔摩吧?拜托,我不是医生!”
罗蓝迷惑了,这是被他虐上瘾了,不应该啊?
“我需要的不是强加的热情,而是如冬日的火炉一般,在寒冷中阵阵波动的‘热情’。
之前的我被烘烤得无法呼吸,现在才觉得自由的舒适。
受过他照顾的我,确实应当回报些什么,但这并不能够扭曲我的意志。”
朝田诗乃早就不对朋友什么抱以期待了,不如说孤独更好,但是,人是无法独自活下去的,她明白的,罗蓝曾经和她一样孤身战斗,但亚丝娜出现在了他的生命里。
亚丝娜的火焰点燃了罗蓝的热情,而罗蓝的冰壳太阳照亮了她黑暗的内心。
“什么意思?”
罗蓝困惑地疑问。
“我看到了,在你射出树枝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如冰面般瞳孔后的火光,那摇曳的色彩非常的温暖,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为了某个人而燃烧的热情,是如此的奔放绚丽。
杀戮的意义,如果没有对象,就会施加给自已,我因为从来没有被感谢,包括妈妈也没有向我道谢,让我无的放矢,我按下的扳机没有结果,我击毙了抢劫犯却没有拯救任何人,所以我本能地将它归类为恶。
但罗兰君告诉了我,如果无悔,何必自惭,我是为了保护妈妈,是为了保护大家,才按下了命运的扳机、
束缚我的不是什么杀人事件,而是我所做的没有任何结果。
现在,我想要按下另一个命运的扳机,生命的火焰之所以灿烂,一定是为了谁,一定是为了某份理想之姿。
即使像罗兰君这样冰瞳的人,也能够有如此温暖的焰色,那么,我也能的。
生命为了某人而摇曳时,竟然是如此的精彩的,我在这看似寒冰的夜晚里面,了解了生命的意义。”
朝田诗乃抱紧罗蓝的手臂更加用力了。
“所以,完全不懂你的意思。”
“真得么?装模作样?”
“你身上好臭!”
“这可全是你的造成的,给我负责!”
“你有病。”
“是,我有病,而病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