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看上去最年长的的老爷子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问话:“你是鹞子村人吗?”
陆德业点头说:“我是鹞子村的村支书,老哥有何贵干?”
老爷子就问了一句,“你认识陆德昆吗?以前做竹篓、簸箕的手艺人。”
陆德业有些拿捏不准。陆德昆他当然认识,只是不知道这位老爷子哪里得知这个名字,“那是我四哥,已经去世多年了。”
陆德昆是陆国昌的父亲,去世了七八年时间,得了治不好的病,在家养了几年,人瘦成皮包骨,没来得及交代后事就一命呜呼了。
“去世了啊。”老爷子喃喃,顿时有些伤感。
另一位年纪也不小的老人也站到前面,问:“那陆德霖呢?”
“大哥?应该在家吧。”陆德业疑惑地问:“各位老哥认识我四哥和大哥?”
先前说话的老人立即哈哈开怀,“怎么不认识,陆德霖、陆德昆,这俩小子最调皮了,以前我们在村子里住的时候,没少给咱们添堵。”
“还要添上一个陆德胜。”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说道:“不过,陆德胜是真有本事,那小子调皮归调皮,这山上什么动物他都清清楚楚,往田里一猫,准能逮住一二只田鼠或者野兔。”
那个时代,粮食产量没那么高,能填饱肚子就是齐人之福,要想吃上一顿肉,非逢年过节不可。馋的眼睛都绿了的人,哪里管的上田鼠还是其他如今恶心的动物,那都是肉啊。
惊讶的同时,陆德业还是问了这些老人的来历。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老人们竟都是六七十年代首批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他们讲述的也都是半个世纪以前的历史。
陆德业赶忙叫住正要过来的陆谨,让他去通知大爷陆德霖、五爷陆德胜,以及其他德字辈老人,那小子有热闹跑的飞快。
陆昔的手气不错,一把钓上一条二斤重的罗非鱼,还顺带嘲讽了陆风一句,“你小子行不行,不行就认输,算你投降输一半。”
“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陆风挺直腰杆,气势汹汹地道:“等着瞧吧,一准钓条八十斤的大青鱼亮瞎你眼睛。”
陆昔翻白眼,这话很耳熟,貌似自己也说过。
“咦,五爷和那些老人好像很熟悉的样子,大爷也是。”陆风偏着头往大巴车那瞟了一眼,正看到老人开怀交谈的画面,阴险说道:“陆昔哥,要不猜猜那些老人是干什么的,我赌一包辣条你猜不准。”
陆昔随意扫了扫,“嘁,多难似的。那些老人的身份我不知道,但是你看他们身后那些人,不简单吧,身上有一种淡淡的气质,非掌权者不能拥有。但他们的样子,却又不像老人的晚辈,倒像是下级官员见上级领导,拘谨,所以老人们的身份大概也呼之欲出了。”
“退休老干部。”
那边,陆德霖和一位老人相拥而泣,“五十年没见了,整整五十年了,我没想到你还记得鹞子村。”
“忘不了。”老人说:“上了年纪,总喜欢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就想到了村子,说来也惭愧,五十年没回来,相识的人也有很多离世了。”
老人忘不了,来到鹞子村的第一天,当时的村长还特地杀了家里仅有的两只鸭子招待他们,那滋味到现在都忘不了。
他们中一些人当时并不住在鹞子村,只是鹞子村是他们的根据地,一有空就跑鹞子村吃喝。那会儿农村的日子多苦,但只要跑到鹞子村,准能吃一顿肉,五爷陆德胜上山下河给他们打野味、抓鱼,日子快活似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