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渐渐哭起来,几番苦楚几番悲凉,听得周围的人都受不了了。
“诶呀小伙子,”牵着导盲犬散步的老奶奶敲着木棍,“你听不见你妈妈在哭啊?你怎么就这么没良心呢?”
晏修动了动嘴唇,无言。
总会有在不清楚事情经过的时候跳出来自以为是地劝说,要么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要么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先劝和,张嘴就是责怪强势的一方。
社会已经畸形到没人觉得它畸形了,但这绝对不是因为社会变好了,而是因为人已经被无形中的污染了。
可是因为畸形的人多了,所以正常变成了错。
打个比方,因为霸气的人受欢迎,所以温柔善良的人是绿茶?
呵。
晏修刹那间心里蔓延开无数的讥诮嘲讽,既是对这个社会,又是对自己。
他没管老奶奶的多话,反倒是曲歌挣得都是越发厉害,她居然忘记什么叫“礼仪”和“尊贵”,去和老奶奶争论起来:“你不要乱说……修儿很好的,他很好的!”
“看看,你妈妈多疼你!”老奶奶身为一个妈妈,太懂父母对儿女的爱多么无私伟大,同时也作为一个空巢老人,她怨恨着自己疼爱大的儿女,同样又不可控地怨恨和喜爱着和这一样的“儿女”们。
“你们这一代人是都这样吗?只知道索取不知道付出是吗?你妈妈那么爱你,忘记了所有也不忘爱你,”她谴责着晏修,就像是无形之中在谴责自己不回家看她的儿女,鼻尖瞬间酸涩了,“为什么你们就是不能立即父母呢?你们这代人,就是过得太好了,身在福中不知福!”
忘记了一切也不忘爱你?
晏修十分想冷笑,然而胸腔里沸腾着的却是浓厚的酸痛。
分明忘记了一切才想起爱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