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雨抬起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而是将眼光望向他身后,说道:“回去吧!你看她现在的样子。”
花盛回头,灭影站在背后,她没说话只不停地擦眼泪。
见花盛不走,未雨嘴角微微动了动,想笑,却最终没能笑。她终于问道:“那就说出你心里的选择。”
花盛张口想回答,可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虽然当时因未雨才认识灭影,但这几日灭影与自己生死相依,付出了太多,根本无法抛下她不顾。
“她比未雨好。至少,她把时光给了你。”未雨凝视着花盛,像是在安慰他,“你要知道,陪伴是每个生命所能付出的最珍贵的东西,这未雨无法给你。人走茶凉,因缘即灭,这是世间法则。”
花盛更咽道:“今后该怎么办?”
“该问时间。花盛,人们总会离开彼此,就像不曾见时。教会我们万事万物都有尽头的不正是时间?不必急。时间是经过,时间是粒子,时间是热量,时间也是此时此刻的一无所知。”
未雨还是浮现出会心的笑,就像一个正面对心上人的平凡女孩。那笑容是融化冰雪的春风,也是能唤醒万物的沉醉。
“谢谢你的曾经。既然未雨决定离开,就该回去对当时的花盛说再见。”
未雨慢慢消失在花盛模糊的眼中,留下一句话。
“你怎么忘了,世间都已春暖花开。可此时面前的我,只是那一季你回不去的秋天。”
面对前方的一无所有,花盛的手依然停留在半空久久不愿放下,任凭滚烫的泪打湿手心。
花盛就呆呆站立着,直到灭影走到面前牢牢握住了他的手。
当两人双手紧握时,灭影忍不住放声大哭。哭的痛彻心扉,像受尽了世上所有的委屈,像比花盛难过十倍。
“没事的……花盛,没事的……”灭影紧咬住嘴唇,说:“本小姐不会怪你,刚刚这一切其实早就过去了。”
灭影哭的虚脱无力,花盛扶住她柔弱的身体,生怕她支撑不住,心里百感交集。
灭影还是站立不稳,一下坐倒在路边。花盛陪着她也同样坐下。
两人静默不语,过了好一会。灭影收住哭声,看着刚才未雨消失的地方,转脸问:“你知道本小姐为什么说这事儿早过去了?”
花盛不明白,在等她解释。
灭影轻声叹了口气,说道:“本小姐也才想到。刚才我们以为是将未雨召唤前来,其实并非如此。她的本体在未来已经消亡。所以我们即使把这个信息传去,她听不到,更不可能赶来这。”
被灭影这一提醒,花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确实,由于未雨一直身处未来,可以理解成是岁星纱将她的影子投射到不同时间的长河中。虽然能与不同年代的人交流,可一旦本体不在,那去以往任何时间点都不可能找到影子。
灭影慢慢说道:“与其说我们找了未雨,不如说是未雨找了我们。”
花盛脑中突然闪过一种可能性,可他无法相信。
“你是说,其实现在的结果早已注定了?”
灭影点了点头,说道:“其实冥幽未雨在乾坤卫战时就死了。如果在此之前并没有接到召唤的信息,就不可能来这里。相反,如果她来了,就说明这是她在乾坤卫战之前做的事。而这早已成为过去,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花盛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他们不可能去改变没有发生过的事,这并不像用个时光机器去从过去带一个人来。由于存在岁星纱,所有未雨与他们的过往,从本体的维度上看,实际都发生在一条处于未来的时间线中。
既是一条时间线,当然有先与后。
未雨来这里如果乾坤卫战前不曾发生过,那现在无论如何召唤都没用。
反之,未雨如果来过这,那一定是发生在乾坤卫战前。从这点来看,所做的召唤更像是对于过往已发生的事情做一次求证。
是去向过往求证,未雨是不是曾来过现在。
灭影垂着头,仿佛答案写在自己脚下,她无奈地笑了笑。
“这就是人要走的路。即便一切早已注定,我们仍该拼尽全力。因为不这么做,又怎会知道那个注定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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