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怔然,喃喃道:“可他这几天都跟我在一起,为什么我没事?”
初来这个时空,她的确有过惊慌,也接连几次遇到危险,但每次都有叶淮止在她身边,为她一一化去,久而久之,她竟然已经开始忘记了,她身处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傅晏清想起自己对叶淮止的那些猜疑戒备,又想到他次次护在自己身前的模样,难受的低下了头,“我可以……把那些人都杀了吗?”
孙娘一惊,没想到失忆后的她还能说出这样毫不掩饰内心的话,但转念一想,傅晏清以前那么在乎叶淮止,纵然忘了些事,生了些嫌隙,心里总归还是偏向叶淮止的,那像是本能。
眼看着叶淮止昏倒,傅晏清那样骄横的脾气,能忍到现在才说这样的话,已经是极限了。
想到这,孙娘看着傅晏清的眼神更像在看自己女儿了。
她拉过傅晏清的手,牵着她往庭院中的凉亭走去,“小姐勿忧,等世子醒来,查清楚了,一切自有定夺。”
傅晏清蹙着眉,道:“我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刚中的毒,而且他好像也知道自己中毒了,可他为什么不及时治疗呢?他医术不是很好吗?就算一时半会儿治不好,那他为什么还要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还有闲心思和我斗嘴,不好好在府里养着……就算要查案,他身体出问题了,皇上也不可能那么不近人情吧?”
都说关心则乱,傅晏清心里对叶淮止有着极大的愧疚,这会儿他人又在昏迷中,生死不明,傅晏清一想到她可能会失去这个人,就完全无法冷静,说出的话也根本不过脑子。
孙娘拉着她在凉亭中坐下,凉亭中的石桌上放着几个瓶瓶罐罐。
孙娘拿起帕子,蘸了水,帮她把脸上的血渍擦干净,露出下面已经红肿的皮肤。
她用竹签蘸着药,小心地涂在傅晏清脸上,柔声道:“世子身上压着一个亲王府,他不像傅世子,世子只有一个人,王爷王妃去的早,早些年老王爷也撒手人寰了,只留一个昏昏傻傻的老王妃,家中老的老,少的少,那么多明枪暗箭,都由世子一个人来挡。世子身体康健,那些人行事就会收敛一点,倘若世子出事……亲王府就岌岌可危了。”
说到这里,她放下了手中的竹签,握着傅晏清的双手,道:“所以,老身希望傅小姐能和世子好好的,世子以前和老身说过,选择和傅小姐一起走下去,势必会遇到很多麻烦,但只有傅小姐在世子身边的时候,他心里才有底,才不会觉得前路漆黑,遥遥无期。”
“傅小姐,您在世子心里,是他的梁柱啊。”
傅晏清早知叶淮止的父母已经作古多年,但她听到这番话,心中还是一悸,鼻头竟有些发酸。
孙娘又道:“以前您未与世子定亲时,与世子甚少来往,但是我们这些身边人都能看出来,世子并不排斥,相反,他还很乐意和您相处,世子说,与您相处,很轻松,很……与众不同。”
“或许外人想不明白,但老身活了七十余载,又怎么不明白。”
“世子还未出生时,老身就侍奉在王妃左右,王妃福薄,只有世子这么一个子嗣,府中人忌惮世子身份,与世子相处时慎之又慎,从不敢逾越,久而久之,世子便养成了今日这副性子。”
“可再怎么说,世子他……也才弱冠之年啊。”
弱冠之年,本该是与一众好友鲜衣怒马、共执杯铭的年纪,他却像个化外人,与一切隔绝。
“世子曾说,这世上每个人,不管是敬畏他的,还是仰慕他的,甚至敌视他的,永远都是冰冷的腔调,客客气气的态度,仿佛他是天边骄日,只有傅小姐,也只有傅小姐一人,敢当众指出他的不足,不会把他看做天上人、云中月。”
孙娘想起那年,世子被傅晏清当众指责时一脸茫然的神情,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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