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你说会不会是崔若云那个贱人从中作梗?否则杜荷与兄长一无仇,二无怨,以兄长在长安城的名声,若说要去帮他,怎么也会给兄长一个从五品郎中的位置,断不会只有区区从七品。”
“谁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杜荷此人睚眦必报,是个典型的真小人,你忘了上次在灞桥送杜家大郎的时候,咱们落过他面子的事情了,说不定他因此怀恨在心,故意报复我也说不准。”
……
人往往就是这样,善良的人总会用善良的目光去看这个世界,然后他看到的全都是善良;而心性恶毒之人却从不介意用最恶毒的想法去揣摩别人,所以他们眼中全是恶毒。
杜荷其实早就把灞桥上的小插曲给忘的干干净净,虽然当时他也想过等到某天坑崔子瑜一把,但后来这不是给忘了么。
忘了就忘了,反正这种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事,一个小人物而已。
但现在,这个小人物让他很厌恶,给脸不要脸,从七品下的司丞都满足不了他的味口,怎么着,还想老子把这个高配的户部侍郎让给你咋地。
不识抬举的东西,等有机会看老子怎么搞你。
崔文礼的回话让杜荷有些生气,不过却没有表现出来,站在厨房的锅灶边上,一边用锅铲翻炒着里面已经略微有些卷曲发黄的茶叶,一边笑着说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算了,不想来就不来吧,人各有志,强求不得。”
“二爷,大人大量,小人佩服。”崔文礼说这话的时候,绝对是发自肺腑。
所谓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刚刚在崔家,崔子瑜是什么态度,是什么语气,明明是在求人,却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而杜荷呢,宠辱不惊,尽管崔子瑜话说的十分不客气,却没让他有丝毫的变色。
这才是世家公子应该有的气度,这才是大人物应该有的风采,跟杜荷一比,痴长许多岁的崔子瑜简直连个孩子都不如。
“都是自家人,文礼叔就别在这儿吹捧我了。”杜荷笑着摇了摇头,似乎并未把崔文礼的话放在心上。
这种话听听就好,没必要当真。
崔文礼察觉到杜荷似乎并不想继续谈崔子瑜的事情,果断终止了话题,望着锅中上下翻飞的茶叶,纳闷问道:“二爷,您这是在做什么?这些茶叶……”
“这叫炒茶,等把茶叶都炒熟了,只要用开水冲泡,立刻就是一杯美味,可比那个什么煎茶的味道好多了。”杜荷笑着回答,手上动作不停。
事实上,这已经是他炒的第三锅茶叶,前两锅因为火太旺,已经全都变成了焦炭,这第三锅他特地让人将火收的很小,这才坚持了一刻多一点的时间,但是要想等到炒制成功,还不知道需要多久。
没办法,杜荷毕竟不是万能的,炒茶这种事情他只在后世的电视里看到过一次,虽然知道流程是什么,但火候却极难掌握。
这就好像厨师做菜,没有经验的话,就算给你菜谱,明确的告诉你流程,到最后炒出来的东西依旧会变的不知所谓。
不过,好在崔文礼带回来的茶叶足够多,好几十斤的份量足够他试验几十次,所以杜荷一点都不着急,慢慢炒好了,反正他也不是那种追求极致的性格,炒出来的茶只要能喝就行,味道什么的倒在其次。
崔文礼听的半懂不懂,从古至今,茶不都是用来煎的么?用开水冲泡是什么意思?
想问,可是因为刚刚办砸了差事,又不敢问,只能不懂装懂的奉承道:“二爷真雅人也。”
杜荷失笑摇头,知道崔文礼并没听懂,不过也没说什么。
到底不是自己身边的人,没必要计较太多。
说实话,杜荷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开始变的与世无争,似乎什么事都不大看重,最开始那种冲动的表现欲现在已经变成了清心寡欲,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大唐这种缓慢的生活节奏给带跑偏了。
“公子,要不还是婢子来吧,您这一锅又糊了,我都闻到味道了。”小米不知什么时候凑了上来,小脑袋伸到锅边看了看,有些嫌弃。
杜荷郁闷得按着她的头,将小丫头推到一边,强自说道:“胡说,哪里糊了,炒茶明明就是这个样子,你不懂不要乱说。”
小米有些委屈:“什么嘛,明明就是糊了,你看这里,都焦了。”
杜荷:“……”
好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