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夫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尖声叫道:“两万贯?杜荷,怎么不去抢啊,不过就是死了个下人,凭什么要两万贯?!”
崔家主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但总算理智还在,按住状若疯婆子一样的老婆,沉声说道:“贤侄,两万贯是不是太多了。”
“这个还真不多。”
杜荷怕两人理解不上去,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刚刚婶子说一个下人的命不值两百贯,这个我承认,而且要我说,那家伙连两贯都不值。
可问题是崔子瑜值啊,昨天刘星那老小子可是在我这留了口供并签字画押了的,而且涉及到的问题并不仅限于这次夜闯我家老宅。
比如半年前,崔子瑜好像迎娶的那一房小妾,现在人哪儿去了?是不是在贵府后宅的某棵树下面?
再比如去年三月,我记得当时崔子瑜在国子监的考试中拿了第一,那会儿助教博士们出的题太难了,国子监大部分人连卷子都没写完,唯独崔子瑜答的很好,为什么不用我说了吧?
还有……”
“不要说了,这钱我们出。”杜荷每说一件事,崔家主的脸就白上一分。
杜荷说的不错,两万贯,买的不是别人,而是崔子瑜的命。
没办法,谁让他屁股底下不干净呢,干了许多的龌龊事不说,还被人抓住了把柄,如今没有被掀开还好,若是掀开了,不说崔子瑜能不能活,崔家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
崔夫人也呆住了,她没想到杜荷竟然知道的这么多,更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有如此多的把柄留在外面。
此时此刻,就算她再不甘心,也只能低头。
因为她不敢去赌杜荷会不会把这些事情捅出去,万一他真捅出去了,后果不堪设想。
“好,崔叔果然爽快,如果子瑜兄能有您一半的魄力,估计我的人头现在已经摆在他面前了。”杜荷打了个哈哈,开了个半真半假的玩笑。
不过崔家夫妇已经没心思听这些了,两万贯不是一笔小钱,看来回去之后要拍卖一些家族的产业了。
至于懒着不给,算了,赌不起。
……
“公子,此事真就这么算了?”崔家人离开之后,杜崇从外面进来,犹豫着问道。
“不然呢?”杜荷反问:“崇叔觉得应该怎么办,把崔子瑜送去登州做别驾?你这个主意真不靠谱,那边那么乱,除了海盗就是走私·贩,就崔子瑜这样的性格,去了那边绝对活不过三个月!”
杜崇:“……”
不是我,我没有,我没这么说啊,你冤枉我。
不过话说回来,二公子这主意倒是真不错,妥妥的阳谋,登州别驾那可是从五品,比税稽司从七品的司丞高出不知多少,以崔子瑜的性格肯定会高兴的去赴任。
而等他到了登州,这其中操作空间可就大了,不管是买凶杀人还是阴谋陷害,全都不在话下。
黑,真黑,这是把人卖了还要别人帮忙数钱的节奏吧。
看着杜崇递过来的大拇指,杜荷不以为意的撇撇嘴:“行吧,既然你都打定主意了,我也不好拦着!唉,机会难得啊,登州别驾,从五品的官职,你怎么就那么大方,当年大哥运作这件事的时候可是花了不少的钱,如今竟然白白送给别人。”
杜崇脸都快要黑成锅底了,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二公子的心黑成这样呢。
……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缓缓流逝,赔偿了杜荷两万贯钱财,崔家主决定还是出面替儿子谋个差事送出长安比较好。
一来可以避免与杜荷有过多的接触,二来有个官身也好约束一下儿子。
多方运作之下,很快吏部那边传来消息,空闲的职位不少,将作监和税稽司都有,不过这两个地方都在杜荷的掌握中,崔家主知道自家的崽是个什么德性,哪敢往那两处地方放。
而除了这两处地方,再就是外放,其中一地是漠北,突厥战败之后,河套地区空出了很大地方,需要大批的管理人员,另外还有岭南一带,同样需要大批官员,最后便是登州、莱州一带。
考虑到漠北苦寒,岭山又有烟瘴,崔家众人研究再三,决定让崔子瑜去莱州出任别驾一职。
对此,崔子瑜信心十足,在家里拍着胸口保证,一定会在莱州干出一翻成绩,报达父母的养育之恩,顺便再看看能不能弄些私盐什么的。
之前家里为了他可是花了不少钱,这次他若是去了莱州,一定要把这些钱给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