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西候!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也想学那些叛逆造反不成?”
卫允道:“杀人也不过是头点地而已,可尚书大人这话却是诛心之言,本侯一心为国,舍生忘死,殚精竭虑,从未说过一个不字,皱过半点眉头,尚书大人此言,请恕本侯不敢苟同!”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带兵入宫!持刀入殿!这可都是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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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着这些大臣们的质问,卫允却没有回答,只一脸轻松的望着小皇帝龙椅后边的珠帘后那个有些朦胧的身影。
“卫子期!”
神色复杂的秦师伯突然开口,一开口便如雷霆现世,周遭群臣的喝问戛然而止。
卫允是秦家的门生,是秦师伯的师侄,而且秦师伯现在添为大周右相,此时此刻,两位大相公和殿上的太皇太后便是众人的主心骨!
“你是要举兵造反吗?”
面对自家师伯的质问,卫允目光坦荡,朗声回道:“弟子绝无此意,请师伯明鉴!”
秦相公脸色阴沉,质问道:“既然没有造反之意,那还不速速退去,太和殿是何等神圣庄严之地,岂能容你放肆!”
越说秦相公的语气便越严厉,虽是文臣,可一身虎威却丝毫不弱于征战沙场的猛将骁勇,纵使是在大军之前,也丝毫不见惬意。
卫允道:“请师伯明鉴,请诸位大人明鉴,本侯此番入京绝无他意,只为讨一个说法,寻一个公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此时此刻,偌大的太和殿只剩下这一对师伯和师侄的对话!
卫允道:“弟子什么意思,师伯不妨问一问咱们这位太皇太后!”
卫允抬眼望着帘子后边看不清面容的曹氏,高声喝道:“太皇太后,事已至此,您老人家就没有什么话想对臣下说吗?”
卫允的话,也将殿中所有人的目光悉数都汇聚到了玉阶之上,珠帘之后。
空旷的大殿之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半晌之后,珠帘被掀开,曹氏在朱内官的搀扶之下,走至玉阶前方,俯视着阶下的卫允。
“乱臣贼子,兴兵犯上,搅乱宫廷,哀家竟不知平西候的臣子原来是这般做的!”
曹太后面色虽有些许不愉,可仍旧不见慌乱!反而是带着嘲讽的语气质问起了卫允。
卫允却道:“天下乃是天下人之天下,而非一家一姓之天下!朝廷乃是天下人之朝廷,也不是你太皇太后一人的朝廷!”
“放肆!”
“大胆!”
“嗖嗖!”
“噗嗤!”
两个仗义直言的大臣刚要站出来斥责卫允,却听得呼啸声骤然响起,两只弩箭已然插在了那两个出言的大臣咽喉之上,将他们还没说出口的话都给塞了回去。
面对生死,人们总会在恰当的时候做出恰当的选择!
曹氏瞳孔皱缩,看着那两个中箭倒在血泊之中的大臣,脸色终于有了些变化,身子甚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幸而身侧的朱内官第一时间扶住了她。
曹氏咬牙切齿的看着卫允:“平西候,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当着哀家的面射杀朝廷官员!”
卫允眨了眨眼,一脸无辜的道:“虽然您贵为太皇太后,可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信口就污蔑微臣吧!这儿这么多双眼睛可都看着呢!我可一直站在这儿啥都没做,哦!您老人家红口白牙,血口翻张就说微臣射杀了朝廷官员?”
“你!”
曹氏抬手指着卫允,面色涨的一阵红一阵白,胸膛不断起伏,咬着牙,又气又恼。
随即一甩衣袖:“强词夺理也掩盖不了你叛逆犯上的事实!”
卫允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东扯西扯,看来你还是没有明白究竟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等曹氏说话,卫允冲身后招了招手,同样一身甲胄的小白杨取出一卷明黄色的卷轴递给卫允。
卫允高举着明黄色的卷轴,高声说道:“此乃昔日本侯赴任陕西布政使之前先帝所赐之圣旨!乃是由翰林院起草,先帝亲自用印,命本侯于陕西试行新政,而后推行至大周全境!”
秦相公推开众人,亲自走至卫允面前接过圣旨,打开细看之后,当着众人的面高声念了起来。
“翰林院学士何在?”
“下官在!”翰林院学士楞了一下,随即便站了出来!
“平西候所言可否属实?”
这种事情他自然不会忘记:“属实,此圣旨乃是先帝亲口所述,下官执笔所书!”
末了似觉得有些不妥,又添了一句:“方才秦相所念与下官昔日所书一字不差!”
卫允又道:“三年前,太皇太后便下了密旨让卫某终止新政,本侯心中疑惑,此新政乃是仁宗皇帝遗命,是英宗皇帝亲下的圣旨,太皇太后如今虽代掌朝政和玉玺,可新政乃是先帝钦定之方略,纵使是朝廷想要停止,也得经由朝议,而后再由翰林院拟旨,两位大相公确认,太后加印之后方能停止!”
“于是乎本侯心中便生了疑虑!先帝刚去,战事刚定,太皇太后就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停止先帝之新政,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