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猗冷着脸对朝云说,“还有,本宫不希望看见她,以后她不必来馨庆宫,最好离着本宫远远的,别在本宫面前出现。”
萧璃被送回宫时,就发起了高烧,昏迷不醒。
两日后陵坚南巡回宫,他在半途就已然知悉方清猗小产之事。
陵坚一回宫就先去了馨庆宫,安抚方清猗。
众人都以为静妃娘娘这次定难免灾,然而陵坚从馨庆宫出来,就去了月璃宫探望。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陵坚下令彻查方清猗小产一事,不到三天就揪出了真凶。
月璃宫一名太监因为手脚不干净被责罚,对萧璃怀恨在心,是以用含有零陵香的“安神香”,替换了月璃宫内真正用于安眠的安神香。
萧璃不知情,将安神香转送给方清猗,导致方清猗小产。
就连萧璃,也是受害者,两年来不曾有过身孕,都是拜这安神香所赐。
真相公布,那名太监被处以极刑,方清猗深觉错怪了萧璃,特意前来月璃宫,想要当面找萧璃道歉。
然而所有来月璃宫的人俱都被陵坚下令挡了回去,理由是萧璃病体未愈,需要静养。
*
月璃宫内。
萧璃虚弱靠坐在床头,脸颊瘦了一圈,那一双原本清澈莹润的眸,很有些暗淡无神。
陵坚端着药,舀了一勺吹了吹,看看不烫了,这才道:“张嘴。”
萧璃便乖乖地张嘴,慢慢喝完了这碗药。
“调换安神香的凶手,已经伏法了。”
陵坚将调查到的情况说了一遍,放柔了声音,“我不在,让你受委屈了。”
萧璃在馨庆宫门外跪了一天一夜的事,他听朝云说了。
虽然并未惩罚方清猗,可从那日到现在,半个多月来,陵坚一直宿在月璃宫,不曾踏足馨庆宫一步。
萧璃脸上看不出表情,似乎对这个结果,并无惊喜。
“我去趟乾元殿,忙完回来陪你。”
陵坚还要处理政务,不能久留。
他起身时,萧璃瘦弱的手指却抓住了他的手。
“表哥。”她抬眸望着他,“安神香,真的是那个人悄悄替换了吗?”
以往见到陵坚时,她的眸子里仿若落满星星的湖面,粼粼闪着欣喜的光芒,然而此刻,却显得过分平静了些。
陵坚对上她的目光,心里无端跳了跳。
下一秒,他不动声色地说:“刑部尚书亲自调查审问,证据确凿,焉能有假。”
萧璃看着他好一会儿,唇角绽放出一个有些苍白的笑容。
“是吗。”她轻声说,“那多谢表哥,还了我清白。”
陵坚沉默了一会儿,抬手抚了抚她的发,扶着她躺下,替她盖好被子,便要出去。
萧璃抿了抿唇,“表哥,我这几天晚上总是做噩梦,太医开的药,不管用。”
陵坚安慰她,“太医令说了,这药总得持续喝个十天半月的,短时间内效果是不明显。”
萧璃两手抓着被角,像是想起了梦里那些场景,眼睛睁得大大的,带着几分不安。
“可是那些噩梦真的很可怕。我总是梦见以前的事,梦见我娘。”
萧璃小声说,“表哥,你可不可以让薛叔叔进宫来帮我看看?也许薛叔叔会有办法呢?”
陵坚心头微软,当下点头:“好。”
陵坚走了。
萧璃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
若不是这两年来,安神香都是被她自己收在旁人根本不可能接触到的地方,或许萧璃也会相信陵坚的一番说辞。
可是两年多前,陵坚派了太医送来那些安神香时,她以为陵坚晚上睡不好,是以特意将那些安神香收在了内室,除了朝云,别的宫女太监根本不知放在哪里。
那小太监如何换?怎么换?
何况那小太监当年手脚不干净挨了罚不假,可是罚他的却是朝云。
朝云气不过要将他交给庞舜处置,是萧璃拦住了,要他保证不再犯后,仍允他留在月璃宫,算是给了他一线生机。
她住在宫里多年,对下人态度向来温和,那小太监别说恨不到萧璃头上,便是真恨萧璃,他又是从哪里弄到有零陵香的安神香,还费尽心思替换了萧璃宫里的安神香?
萧璃比确定自己姓甚名谁还要更确定,她送给方清猗的安神香,就是但年陵坚让太医送到月璃宫的香。
她悄悄让朝云去找过当年给月璃宫送香来的太医。
可惜,那太医两年前就已经离开皇宫,不知去向了。
若是要知道真相到底如何,或许,那个太医,才是唯一的突破口。
她没有对陵坚说起自己的种种疑问。
从来对陵坚都是深信不疑,不曾有过任何隐瞒的她,不知为何,这一次,却本能地不想将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告知陵坚。
陵坚根本没有怀疑那个太医有问题,反而,几乎是雷厉风行地将所有罪责,推到了小太监头上。
这背后的深意与真相,萧璃不敢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