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上回见你家四郎,他还是个小孩子呢,而今长大了,倒是一表人才,不知他可有婚配?”
永宁状似随口一问,席间却有几人微微变色。
贺琼按着女儿的手,就听梅氏笑道:“四弟已有婚约在身,正在择日下聘。”
邹恩益捏紧面前的酒杯,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又飞快垂下眼去,看似腼腆的样子。
“本宫还打算做一回媒人,这下不成了,”永宁失望地摇着头,接着好奇地打听:“不知女方是哪家千金?”
贺琼手掌汗湿,盯着梅氏柔美的侧脸,心存一份侥幸,只盼梅氏能留些情面,不提自家姓名。
“是兵部展侍郎家的长女。”梅氏一边回答,一边看向不远处的贺琼母女,生怕众人不知道她说的是谁。
贺琼心凉了半截,展又菁反握住了母亲轻轻发抖的右手,低声安慰:“娘亲别怕。”
下一刻,就见永宁目光落在她们身上,毫不掩饰厌恶之情:“怎么是她。”
此言一出,场面顿时一静,在座有不少人都参与过半个月前的东郊游猎,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当即就有人交头接耳,同不知情的人解释起来。
荣清辉本来心不在焉地喝着酒,见状也不免生出几分狐疑,看向了小梅氏。
小梅氏十分懂事地凑近他耳语:“夫君有所不知,展侍郎家的千金之前曾顶撞过大长公主,说过一些不大尊敬的话。”
荣媛儿目光闪动,悄悄抬头瞅了一眼对面。
梅氏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起了身,向永宁躬身一拜,面色羞愧道:“妾身听闻展家姑娘曾出言不逊,冒犯殿下,在此替她向您赔罪。”
永宁冷哼一声,道:“哪有小辈坐在那里,倒要未来嫂母替她赔罪的道理。”
众人又是一阵窃窃私语,一双双眼睛嘲讽地盯着贺琼母女。
贺琼坐如针毡,却硬着头皮装聋作哑,展又菁则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的果盘,对四周非议充耳不闻。
梅氏依旧躬着身,声音和软:“殿下息怒,展家姑娘已经知道错了,今日前来,便是要向您磕头赔罪,求您谅解。”
贺琼一愣,难以置信地瞪着梅氏,没想到她竟敢当众扯谎,自己根本没有答应要让女儿给磕头赔罪,梅氏为什么要信口开河?
京都人人皆知她与李灵幽的关系,若是女儿当众给永宁磕头赔罪,等于将李灵幽的颜面扔在地上给人践踏;若是女儿不照做,难免坐实了目无尊长的恶名,华阴侯府就能名正言顺地退婚,可谓是进退维谷,身陷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