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贺氏神情恍惚地站起来。
李灵幽打量小贺氏,有些意外道:“这不是琼娘的二姐吗?”
小贺氏和贺琼同出泾阳候府,不同的是一个嫡一个庶,一个任性妄为,一个谨小慎微。
小贺氏总算回神,猛地垂下头,把目光从李灵幽身上缩回来,就像是被她的容光烫到了眼睛。
她说不清这一刻心里是妒忌怨恨多一些,还是自惭形秽多一些。
荣清辉见小贺氏闷不吭声,怕惹李灵幽不悦,只好替她开口:“殿下没有认错,这贱人正是展侍郎夫人的二姐,也正是她偷拿了那封信,私自交给群芳楼的海棠姑娘,指使她编排了一出《龙凤佩》,害得殿下遭人误会,我把她带来给殿下赔罪,任由你处置。”
李灵幽挑了下眉毛,狐疑道:“荣大人没有弄错吧,我同贺瑶无冤无仇,她做什么要害我?”
小贺氏听到李灵幽叫她闺名,神色一愣。
荣清辉扯住她手腕,将她往前一推:“贱人,你自己说。”
小贺氏身躯微颤,听着他一口一个贱人,还是当着李灵幽的面,叫她越发无地自容,只怕他再给自己难堪,赶紧实话实说:
“是我听说太后娘娘有意撮合夫君与公主,害怕公主嫁进荣府,使我不得扶正,才会想要败坏公主名声,让夫君不得娶你。”
李灵幽不气不恼,神色淡淡地问她:“是谁告诉你我要嫁给荣清辉的?”
荣太后在宫里跟她说的话,转眼间就能传到宫外面,还是传到了荣清辉的后宅,这当中必有人挑拨。
“是我听小梅氏说的。”
小贺氏此言一出,荣清辉皱起了眉头。
李灵幽看了一眼荣清辉的脸色,又问小贺氏:“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那封信的?”
小贺氏沉默了一下,满面自嘲道:“……半个月前,我为夫君作了一首新诗,想要偷偷放在他书房里,给他一个惊喜,无意间在书柜的夹层里找到了那封信。
李灵幽摇着头,啧啧称奇:“这可真巧。”
小贺氏毫无察觉,荣清辉却听出了弦外之音,面露疑色。
李灵幽身子后仰,靠在软垫上,盯着小贺氏,慢条斯理道:“不怕告诉你,那封信的的确确是我写的,但我从来没有求过荣清辉带我私奔,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荣清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究竟是我的错,还是他的错。”
小贺氏缓缓抬头,只见李灵幽一脸坦然,不由地心生疑窦,看向荣清辉,就见他绷着一张脸,一语不发。
小贺氏心里咯噔了一下,同床共枕十多年,她不说对这个男人了若指掌,可也看得懂他的脸色,看他这副样子,分明是心虚了。
李灵幽冷眼看着他们貌合神离、互相猜疑,不耐烦道,道:“算了,你回去再问他吧,本宫可没工夫跟你们耗。”
荣清辉惊讶道:“殿下不打算处置这贱人了吗?”
小贺氏浑身僵硬。
李灵幽朝阿娜尔伸出手,接过那只旧木盒子,放在腿上,手指打着拍子,在荣清辉紧张的注视下,缓缓勾起了嘴角,眼中闪过一抹促狭。
“她害我不成,我当然不会轻饶她,想来想去,再没什么比嫁给你荣清辉更糟糕的惩罚,这样吧,你扶正她,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她话音一落,荣清辉和小贺氏都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