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总算逮到机会开口:“陛下是什么身份,岂可与你同坐。”
李灵幽的起床气还没消,见永宁撞上来,也就不客气地怼了她:“陛下是我的亲侄儿,我是陛下的亲姑姑,他不与我同坐,难道与你同坐吗?”
永宁败下阵来,她能说什么,说她也是陛下的亲姑姑?可她这个亲,能比李灵幽还亲吗?人家那可是正经八百的一脉相传,太祖皇帝和圣慈太皇太后的血脉。
殷太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众人纷纷看向她。
殷太后轻咳了一声,出面打了圆场:“永思就坐这儿吧,等下皇儿来了,叫他与哀家同坐。”
她既不想让李灵幽坐到荣太后那边去,也不想让小皇帝跟李灵幽亲近,只能这么说。
“还是太后考虑的周到。”李灵幽点点头,并无异议。
众人又将目光转向李灵幽,心里暗叫一声高明。
能坐在这里的不是人精也见多了人精,谁都看出来了,李灵幽根本没有想要与小皇帝平起平坐的意思,不过是借力打力,就等着殷太后发话呢。
李灵幽见一群人看着她不说话,就帮她们起了话头:“都看着本宫做什么,你们方才聊到哪儿了?”
华阳乖觉地接了话:“聊到城里有一群乞丐,成日里穿着浮光锦和云雾绡做的坎肩,在街上乱逛,害得咱们做好的衣裳都穿不成了。”
李灵幽扬起嘴角,总算露出今天头一个笑脸。
华阳疑惑:“永思姑姑,您笑什么?您不生气吗?”
李灵幽摇了摇头:“我生什么气,我又没拿那两样料子做衣裳。”
华阳眉头一皱,脱口而出:“六尚局没给您送料子吗?”
“送了啊,”李灵幽看了眼殷太后,又看了眼荣太后,故意叹气道:“不过送来的料子都受了潮,发了霉,一件衣裳也裁不成,我舍不得浪费了上好的料子,只好叫人做了几十条坎肩,施舍给一群乞丐了。”
华阳呆呆地张着嘴。
殷太后惊讶地看着李灵幽。
荣太后下意识回避了李灵幽的目光。
只凭这一个细节,便叫李灵幽确认了是谁指使六尚局给她送了那几匹发霉的布料,心下冷笑。
她本来就没打算咽下这口气,今日说破了,就是为了瞧一瞧,到底是谁存心恶心她。
“好哇,原来是你指使人干的!”永宁腾地站起来。
永安扯住她手腕:“永宁,坐下。”
永宁不依,挣开了永安,气鼓鼓地瞪着李灵幽。
李灵幽回过头看着她,脸不红气不喘:“就算是我指使的,你待如何?”
永宁没想到她这么理直气壮,一下子卡了壳。
众人都拿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眼神瞅着永宁,谁都记得她刚才说过的那句——‘让我知道是谁指使的,非得扒了他的皮。’
永宁骑虎难下,迎着李灵幽不怒自威的目光,要她把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她自问没那个胆量,可要她就这么算了,她的面子往哪儿搁。
李灵幽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屈指在面前的桌案上叩了两下:“说啊。”
永宁硬着头皮,涨红了面皮,冲李灵幽吼出一句:“你、你、你赔我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