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默深的速度很快,戚明心还是头一次坐在这么颠簸难忍的马背上,一路快马跑了有四天,她感觉自己肚子里的东西都要全部从嘴里吐出来似得。
但她每回也只是紧紧抿住了嘴唇,半句话不敢多说,等到了京城,已经是十一月十五了,天气愈发冷的厉害。
宋婶婶并不知道戚明心手腿的毛病,因此给小丫头穿的棉衣棉裤虽然不薄,可到底还是受了冷冻着了腿,加上戚明心这一路上都在强忍着疼不敢吭声,等到了京城太子府后门的时候,仇默深伸手刚想把人给扶下马,戚明心便再也支撑不住,从马上直接摔了下来。
仇默深吓了一跳,忙的抱着人往府里赶去,一边叫了客卿大夫过来诊治,段弘昱早在人进门的时候就接到了通传,连忙从书房出来向浣花堂去。
这几日以来他和马铭已经彻底查清楚了,那位在金华寺的明佑郡主,实际上是安氏和戚叔文的亲生女儿,而素枝的那位刚巧四岁被送到庄子上的冒名女儿,实则是那年找的一个四岁女童顶替,对外说的是一直养在老家。
那位女儿现如今是将军府的二小姐的身份,戚明心这位真正的明佑郡主,则是对外顶着素枝女儿的名头,被养在庄子里十二年。
这一回素枝对外也是打着接女儿回京的说辞,出京去接戚明心回府。
这一却虽然调查的很清楚,但段弘昱依旧不知道皇姑那边的人,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而这位真正的明佑郡主,就极有可能知道些什么。
他才来的这么着急。
可等他到了浣花堂一看,人正昏迷着,当即蹙起了眉头,把仇默深叫了出来,“怎么回事?”
仇默深也是不解,“属下也是不解,宋家村到京城不过五日的路程,前几日看这个丫头还好好的,今日不知道怎么就……下了马就昏过去了。”
“马铭也说过她身子骨弱,罢了,等她醒了带她来见我。”段弘昱也不想多浪费时间,摆了摆手抬脚往外走,仇默深忙的跟了上去。
“锦州那边属下已经派人过去了,不知殿下接此人进京有何打算?”
“锦州?”提起这个,段弘昱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得,蓦地睁大了眼睛,“坏了!”
“默深,你尽快让马铭派人到锦州,一定要赶在将军府的人发现之前,把那个姓张的账簿给保下来!”
“是!”仇默深不解,可看着段弘昱如此紧张,也不敢多问,立马就去找马铭传命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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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枝带着假扮成戚明心的纯儿进京,一路上都没有传来任何消息,急的她连忙给锦州知府递了封书信询问,连京城都不敢进。
锦州知府下属东府郡管辖,东府郡守在朝中站位不明,但锦州知府秦礼卿曾蒙受戚叔文大恩,因此一直都是将军府的人,这次锦州闹山贼的事情,也是秦礼卿帮着弄出来的。
这几日自从收到素枝的亲笔书信,他就一直派人严加查看着锦州到京城的隘口,却始终没见过素枝给他的画像上那个丫头,等到了七日之后,他就收到了素枝的亲笔信再次询问。
秦礼卿这事给办砸了,当即也是着急的不行,忙的把隘口所有的情况给素枝全部说了一遍,生怕将军府把过错怪罪到自己的身上去。
因此,在十日之后,素枝收到了秦礼卿的信,才发现秦礼卿是真的没发现任何人,所有人都盘查过了都是没有,而唯一一个没有盘查过的,但是像是带着一个小丫头的过路人,秦礼卿的人想盘查都不敢盘查。
因为那是太子的人。
“太子的人?”
素枝抓着信纸的手一抖,信纸一角转瞬被捏出深深的褶皱来。
“太子怎么会插手这件事儿?”站在一边的纯儿闻言不禁疑惑道,“咱们瞒着那边儿瞒了这么多年,一点儿纰漏都没出过啊。”
“我怎么会知道啊!”素枝顿时是急了,要是真给太子知道了这件事,将军府可就算是完了!
她连忙站起身来往门外走,“要真是太子的人插手了这件事,凭着从王家屯道京城的速度,要是打着快马,怕是现在人都已经在太子府里了。”
“咱们现在最紧要的,就是把这件事赶紧告诉将军和夫人,绝对不能让太子抓到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