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阿嬷被骂得满脸通红,讷讷不能成言,只得低头称是。
“舅舅别骂阿嬷,她们哪儿管的住我?我是那个听话的人么?”微飏笑嘻嘻地拽着林朴的袖子撒了个娇,才掩着嘴悄声道:
“我是因为听说大伯娘一大早便同大伯和二姐姐去走娘家了,怕阿娘这里乱了营,我才赶着跑来的。”
林朴恼得直咬牙:“这焦氏!”
明知道林氏病了,却仍旧甩手就走,这摆明了就是要等林氏出错——
如此这般,也算是微家的家丑了,就这样剥落在林家舅爷眼前,满院子国公府的仆下们都觉得难为情。
微飏却不着急,笑嘻嘻地凑过去跟林朴咬了一会儿耳朵,又塞给他一个方胜,晃着袖子撒娇:“好舅舅了!求您了!”
林朴无奈地笑着摇摇头:“罢了。那我先去了。昨儿晚上没回家,也忘了跟你舅母说,她还不定怎么惦记呢!”
“那舅舅快回去吧。”微飏跟林朴道别,令人送了出去,这才回头看看院子里的人,扬起笑脸:
“荀阿嬷,弄了热水来,我就在耳房洗洗就好。
“传话下去,今儿我守着阿娘,家里凡有事,让她们来找我说话。”
这一天,和国公府忽然多出来的无数家务,并没堆到林氏头上,反而让微飏一个八岁的小娘子,嘁哩喀喳全给办了个干脆明白。
“我就说这林氏奸诈!”抢在关坊门之前回到家的焦氏听说,气了个倒仰,跟自家闺女悄悄恨骂:
“真是商贾出身,再小的机会,她都不放过!这可好,明儿外头就能传出去我欺负她、她闺女能干的话!”
“凭什么?!她想博名声就自己去博,凭什么拿着咱家当垫脚石?这阿芥也是,她才八岁,账本没看过、戥子都不认识,她怎么可能处置得了家事?”
微环气恼得不行:“阿娘!你不是说家里这些人都是你的人,一定会把林氏难为死么?
“怎么如今反而被阿芥那个小丫头子拿下了厨房、采买两个贪贿?您都怎么挑的人啊?我便再不用功,我也知道这两处的人最要紧……”
“你闭嘴!”焦氏瞪女儿,看一眼窗外,方压低声音道:“你懂个什么?如今可还没分家呢!咱们两房花用的都是你祖父的产业。
“外头的庄子铺子虽然是我管着,可这旁边无论何时都有一个对你祖母忠心耿耿的周管家在……”
微环睁圆了眼睛,失声:“娘!你让人偷自己家的银子啊?你有病吧?!”
“什么叫偷?!”焦氏脸上一片慌乱,“你阿爹已经立了世子,这国公府早晚是你阿爹的。你阿爹的不就是我的?我让人提前拿一点……”
“您也知道国公府早晚是阿爹的啊?!”微环截口反问,满面不可思议!
“那您把府里弄得贪贿成风、下人们盗窃偷摸,于阿爹、于你我、于将来,又有什么好处?您这不是自毁根基么?”
焦氏被女儿说得一脸讪讪,支吾半天方道:“好了,我知道了。那两个人不是已经被处置了?我再挑好的上来便是。”
“娘啊!那两个人只是被微飏赶了出去,怎么就算处置了?是您让她们贪的,您就不怕她们把您咬出来?
“何况,眼看着就是冬至大节,家丑岂可外扬?无论如何不能让她们俩到外头去乱说啊!”
微环气得双眼通红:“姐姐跟我说,锦王殿下要选媵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