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或是像林冉他们以为的那样,是故作淡定,为了引他们出现吗?也不是的。
其实很简单,上官修将所有人撤回,只是因为,上官修要亲自出马了。
上官修想要得东西不多,林冉是唯一一个,为了林冉,他会不择手段,上官修要是不择手段,总能想到办法找到人的。
若是,其他人将林冉带回来了,或者,应该换句话说,是林染愿意随着其他人回来了,上官修不会那么生气,甚至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林冉小孩子脾气,背着他出去散散心,上官修可以既往不咎,再给林冉一个机会。
但林冉没有回来。
这就确定了,只有上官修亲自去将人带回来。
上官修说不上自己是怎么样的心情,这几天以来,他从一开始的怒不可遏,逐渐变成了平静,他像是没事人一样,看着手底下的跟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看着他们恨不能将脚底下的土地都翻转过来。
听着他们一次又一次跟他说,没有林冉的下落。
真是有意思得很。
林冉没有去瑾临城,景云也不在瑾临城,两人明显是在一处的,都不在瑾临城。
林冉这个小骗子,惯会猜测人心,那么这一次,不知道她有没有猜出来他已经知道她就在花锦城。
上官修看了一眼跪在正堂中央的那个女人,是的,女人,她早已经不复从前模样,风情万种,不知受过多少男人。
最初,是她拦下他,告诉他林冉要和景云一走了之。
此刻,还是她告诉他林冉和景云最有可能的藏身之处。
“叫如意居……”花朵嘲讽的说,“他喝醉之际提到过,说那是林冉的心归处,也是他的心归处,但他也只是真的提了一嘴,并未说清楚,如意居在哪儿。”
为了拆散林冉和景云,花朵明里暗里出了很多力。
看着花朵眼中浮现出来的疯狂,对景云的爱,对景云的恨,对林冉的恨,对林冉的爱,上官修只笑,真是个可怜人。
林冉有个这样的亲人,也是个可怜人。
“你走吧。”上官修承诺,“你想去哪里都行,我会保你平安。”
且不说这人身上和林冉流着同样的血,单是她又一次给他提供消息,她也值得他救她一命。
“多谢了。”花朵抬起头来,粲然的笑了一笑,起身,迈步往屋子外面走去。
走到门槛处,又回过头来,轻轻的喊了一声,“姐夫。”
一声姐夫,将上官修的一颗心搅乱,犹如平静的湖面上忽然间狂风大作,波涛汹涌。
“姐夫……”
上官修口中咀嚼这两个字,忽地笑了。
他那小骗子,骗了他许许多多,却从来没有称呼过他一声夫君。
都说花朵可恨,他也觉得花朵不是个能让人释怀的人,可他那小骗子,在这件事情上,比花朵可恨百倍千倍!
如意居。
听听,多么直白的名字。
如意如意,如了她的心意,喜欢的日子,喜欢的人,她是如意了,如意一时,还想如意一世吗?
上官修从椅子站起身。
梅子美一惊,“爷,要去哪里?”
“如意居。”上官修淡定的吐出三个字。
“可是……”梅子美不怕死的询问,“只不过是那女子的片面之词,花锦城内外,瑾临城内外,没听说有个叫如意居的。不如爷先等等,我让人先去探一探这地方在哪儿。”
谁知道是不是真话。
看那女子疯疯癫癫的,有些不正常,谁知道她说的话能不能相信?
他家爷近来性情大变,一眨眼就是一个主意,还是,先不要出手为好,万一,打草惊蛇了怎么办。
上官修扬唇一笑,“有这个地方。”
他确定。
而且,他似乎已经知道在哪儿。
——
天已经黑了。
自从到了如意居开始,林冉和景云都是起得早,睡得也早,今夜,景云却是辗转反侧,如何也睡不着。
林冉笑他,“怕是锄草的没用心,否则,那么大的一片地,你将草锄完,定然是累得睁不开眼。”
景云笑了一声,“是怪你心不好,明知暮色至,还要给我煮茶,你知道的,我这人没什么骨气,你煮了茶,我不喝个干净,是睡不着的。”
说着,景云起身,又将桌上的茶壶拎起,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水未冷,香味四溢。
林冉也睡不着。
她披衣起身,将景云的打的地铺收起。
屋中只有一张床,她睡着,这几天以来,景云都是打了地铺将就的。
这主意,是景云提出来的。
景云说,两人到底没有拜堂成亲,同塌而眠,于理不合。
景云是不愿意坏了规矩的,哪怕这里只有他们二人,景云也给了她足够的尊重。
景云越是这样,林冉心里越是过意不去。
是,她和上官修没有夫妻之实,可和上官修同枕而眠不是一天两天,上官修偶尔兴起,也会动手动脚,占占她的便宜。
虽不是她情愿,那也是事实。
林冉问景云,“你介意吗?”
景云摇头,“不介意。”
“好。”林冉点点头,迈步走到一个木柜前,从中拿出了两支红烛,一个红盖头,以及一块红发带。
“阿云,我们拜堂成亲吧。”林冉说。
就在今夜,她要给景云一个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