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说完,贾琏便急道:“老爷说给捐个官儿,有了官身便可。”
捐官向来是虚职,没有实权,影响力可以无视。
如此想便如此说了,贾珍再次劝了劝。他真心希望西府有人能成为朝堂上的助力。君子之泽,五世而衰,两府危机四伏,难道对方毫无所觉?
“是是是,珍大哥哥说的都对。”我过来不是听训诫的,家里亲爹的都不想听,难道想听你这个隔房大哥的?就凭你长的年轻比我俊?
不是,凭我是宁国府当家人,贾氏族长。
两人目光一触即分,似乎都明白了此时此刻对方不能言说的想法。
对贾琏的不耐烦,贾珍只笑笑,随手拿起一个蜜桔剥开,垂眼扯着桔瓣上一根根的白色丝络,仿佛那是世间第一等紧要事体。
贾蓉看看嘴角微勾略带嘲讽的亲爹,又看看满脸不以为然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隔房叔叔,先是若有所思,随后像想明白了什么似的一脸了然。
他笑嘻嘻拿起炭炉上烧的滚烫的缠枝青花提梁壶将各自跟前的茶盏斟上:“哎呀,琏二叔,您新婚燕尔,大冷天的走一遭一定冻坏了,刚才那汤水还不够塞牙缝的,能到哪儿?侄子猜您一定没暖和过来。来,试试这红枣枸杞柑橘茶,加了蜂蜜,您一准儿喜欢。”
“娘们兮兮。”贾琏先是诧异,随后咕哝了一句,端起喝了一口。
一股热流顺着口腔一路往下,很快到了胃袋,又扩散开来,传递到四肢百骸,让他舒服地眼睛眯起一条缝:“还过得去。”
“什么?”贾蓉没听清,微微凑近。
贾琏推开他的脸,视线扫过对方唇上的细软胡须,那仿佛惊蛰过后一夜间便出现的春草,笑的意味深长:“蓉儿也大了,瞧瞧胡子都长出来了,不知房里人用了没用,嘿嘿。”说着伸出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中间的美人沟,似乎在回味什么。
贾蓉一挺胸脯:“侄儿是大人了,正跟爹学习打理庶务呢。”什么屋里人,父亲早说一滴精一滴血,不能早早破身,最好等神功大成。琏二哥果然庸俗!真真夏虫不可语冰。优越感油然而生。
“是吗?”贾琏吃惊地看向贾珍,这么年轻便开始放权给下一辈了?想到贾赦,不由摇头,自家亲爹见了自己不是踹就是骂,从来没教过什么,凡事都靠摸索,忍不住心生羡慕,“珍大哥哥真疼蓉儿。”
不管是教还是提点,那也得你听,反正贾珍对他已经放弃。成了家便要立业,偏贾琏满心都是承爵,继承祖上那点子家业,完全没想过借着祖上的底子人脉闯下一番天地。徒呼奈何?
“说说,怎么想起问祭祖的事儿?这日子还早吧?赦大伯的意思?”贾珍问起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