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我埋怨他为何要借我的名惹事儿,还要将我和刘公公的关系直说给旁人。
周玖良翻了个白眼,说道:“那人与血衣有联系的,我和郑道士是在演戏,就是为了钓他。这些破铜烂铁根本不是稀罕物,那块破布才是诱饵。布上嵌了道士制作的金线,也就是血衣上的那种,郑道士说,如果制作血衣的人真心想害人,必然会再来鬼市寻找,但若真的只卖这个,就太明显了。而我的作用,就是诈他出现,如果我不来买,那人有可能会一直蛰伏,等周围没人再下手。至于为什么要报你的名,你也不想想,血衣就是冲着你们家去的,这人也必然会再下手,到时候约在棠浪,好歹是个热闹地儿,招呼些帮手好将他一举拿下!”他攥了攥拳,很有把握的样子。
我又一指那个扳指,问他:“姓黄的物件,是什么意思?”
“没啥,就是皇宫里出来的东西罢了,这个东西成色好,就是京城最大的几家当铺,也不一定有能力接,当然了,也不敢接。”
周玖良将扳指往拇指上一套,在我眼前转圈圈,说:“这东西都拿来换布,这家伙看来缺那金线得紧,不知道下一个要遭罪的人是谁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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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庙内一片祥和,四个婆婆正在烧水,郑道士和刘公公、泉叔已在殿前喝茶,奇怪的是,杨九爷竟也加入其中,并不像之前那么不和谐了。
周玖良给众人展示了那个扳指,刘公公接过去把玩了一番,说这东西看着眼熟,杨九爷怯怯问能不能给他看看。
细细观察过后,杨九爷有些难过地说:“前些日子几个从京城逃难至此的同行说,紫禁城已无人管理了,老佛爷和皇上也不知去向,看来是真的……”对于这种话题,聪明人都会选择沉默。
眼看婆婆们端了盆热水往停放梅二公子身体的屋子去,郑道士赶紧上前,接过热水说不劳烦婆婆们了,杨九爷也起身跟去。
婆婆们有些失望地站在原地,刘公公便指挥他们去给云生拔针,要他们好好安抚,再喂些粥给他吃,毕竟躺了好几天这会儿肯定很虚弱。
泉叔却也上前制止,说是云生他去照顾。几位婆婆见没机会接触年轻小伙子们,有些气急,跺着脚地出门去了,留下在场的人哄笑不已。
我问道:“义父,这郑道士和杨九爷和好啦?”
刘公公说:“本就没啥好闹的,眼下两个都是救人来的,自然不必处处作对。”
周玖良道:“我听郑道士说,原本他们三人是很好的朋友,后来突然有一天梅二就变了,失意得很,偷了郑道士做药的大烟抽了三天,还被曹仁玉撞见,趁他意识模糊,凌辱了一番。刘老您那时候将曹仁玉打了一顿,便没再追究。可梅二却一天不如一天,寻死觅活的,最后吞鸦片死了,是这样吗?”
刘公公有些尴尬,说:“梅二是你家人我知道,可对于杂家来说,只是请来唱戏的角儿。他自己作贱,被人占了便宜,杂家也惩罚那小兔崽子了。后来的自杀,其中原委恐怕只有它自己知道。”
周玖良赔了个笑脸,道:“刘老您别着急解释呀,我又没怪您的意思,只是有些不明白……”
说着他站了起来,捡了根小树枝比比划划,说道:“这梅二公子是我家表姐夫,说起来,好歹是个亲戚,我求道士救他,有理,”
一边说,一边撅下一小截,放在我们几人脚边的地上,继续说:“那杨九爷此次跟来,想必是念当年班社里的旧情,也有理,”又撅了一截下来,和刚才那段差不多。
“至于这郑道士,不管是之前听杨九爷的描述,还是前些天他自己说的,光是看他照顾梅二公子那般细致,便不难看出此二人必然有些断袖情谊,有理,”这次他撅了挺长一截,朝着刚才郑道士离开的方向摆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