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带了两瓶药吗?怎的只见她用了一瓶白色的。”我问道。
筱亭答曰另外那瓶是救命的备用药,虽然没见师叔用过,但总是一起携带的。
他这会儿连连打着哈欠,说是真的困了,要我们也去休息,明天一早会教我们一些与这个法术相关的要领,待明晚再去二太太的思想里探秘时,不至于像今天这样无功而返。
临出门,周玖良问了筱亭一句:“你那师叔样貌水灵,看起来不过三十,称个什么法号?”
筱亭想了很久,说自己只听师父提起过一次,逃至云安后也都只是叫师叔,好像是……什么霄?说着就把门一关,不再理会我们了。
我和周玖良往我的房间走去,路上又遇到张南宇。他正隔着院子在对面的走廊望着我们,定定站着,也不说话。
周玖良有些不爽,说:“你看那人,又杵着了,眼下郭老爷这么信任他,还让他顶管家职责,却一点人情味儿也没有,你们郭家恐怕也是没人可用了。”
我不想多聊这些,正要拉着他离去,张南宇反倒开口:“三少爷,我能跟您聊几句吗?”
周玖良在旁边提醒我,让我回他明日白天再聊,我也就这么回了。
谁知张南宇却有些不依不饶地又问:“您难道不想知道点儿郭老爷不愿明说的那些内容?”
我看了周玖良一眼,他也有些犹豫,这时张南宇已几步走到我们跟前,将手背到身后,挺胸抬头地对面而立,似乎笃定我今晚必然要与他去一趟了。
周玖良小声说:“你就去一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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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领着我来到刚才见叔父的偏厅左侧,此处连通着一处分三个岔口的走廊,从中间那个快速通过后,就是厨房。我虽不知他意欲何为,但也跟了上去。
此时厨房里还有一点点光亮,两个人影在里面捣鼓着什么。张南宇毫不犹豫将门打开,俩小厮立马愣住,地上咕噜噜滚过来一个黄橙橙的东西,张南宇捡起来,说了声滚,他们就赶紧用袖子遮着脸跑出去了。
郭家的厨房很大,光是烧水用的大灶就有两眼,小灶若干,俨然大户人家的配置。两侧的架子上摆满了蔬果和干货,案台上还有一些盖了布的盆,不知装的什么。
张南宇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要不是他熟悉此处,可能我们已经将身边各种东西都带倒了。我们去到灶台边坐下,借着炉心里的微光,开始说起话来。
张南宇首先发话:“三少爷,中秋佳节为何不回来团聚呢?”
我有些想拿范儿,便回他:“南宇哥,我听叔父说您现在是管家,怎么?新官上任,也要欺一下我这个过继少爷吗?”
张南宇并没有被我这话噎到,继续面无表情地说:“我没那意思,只是你今日也看到了,中秋一过,家中祸乱频发。我父重病,二太太又疯癫,您这过节了却不回家,让人不免生疑。”
我有些不高兴,他这分明是意有所指,便问:“你意思这些事儿是我搞的鬼?”
张南宇毫不避讳地看着我说:“就算我不这么想,你觉得外面的人,或者说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会不会这么想?”
“我告诉你,我到郭家来,本就是被人安排的。我没尝过富贵滋味,也不向往,更不屑于用计谋求。二太太现已有孕,只要她生下个不疯的娃,我便自动消失,你大可放心。”
他摇了摇头说:“我倒不是要你起誓澄清什么,而是觉得,有人想陷害你!”
我克制住了表情,静静听他分析起来:“你看,首先是茶山的事情。郭家的历史上,从来就没有涉及过药材之外的生意,当初安排此事时,我就觉得不对劲。后来你被安排出去,那段日子家中一直在接待外面来的大官,什么样的官服我都见过,来人不下十批,各不相同。后来就是中秋,我父一夜病倒,终日卧床,这才二十几天,便垂垂危急。昨天我去查看,他已眼不能见,口不能言,恐怕挨不过冬天。二太太失了智,与我父发病就在前后脚,虽然遍访高明,却没能得出个结论。说实话,我并不想掺和其中,但今日去请道长的时候,我在前面赶车,听闻他们说了些东西,诅咒、加害之类的字眼,我觉得,你我若联手,必能将幕后之人揪出来!”
他说这些的时候,态度平和且冷静,就像是在讲述什么棉白炭黑之类的常识。我正思考这人动机,他忽然将刚才捡到的东西递了过来,是一颗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