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套马索。
那人见状,“驾”地一声,戴着马钉的脚猛地一踢,黑马尖啸一声,跑了起来。
君权没料到还会有这样肮脏的手段,眼看书环就要被扯走,立刻往前扑过去,死死拽住绳子,一手护住书环的头,拿自己的身体垫在下面,试图把套马索摘掉。可太迟了,套马索已收紧,回退不得。
“柱子!!”他大呼,如今只有柱子能帮上忙了。
书环被勒住,双手紧紧拽着脖子上的绳索,颈侧被勒出血来,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音节,像是在说“放”。她隐隐感到有衣物破碎和皮肉撕裂的声音,但她身上并不痛,就知道君权正在经历什么。
套马索收紧之后极难摘除,况又是疾行的状态,两人被拖出去很远,路上尖石沙砾,此时都化作利刃像君权身上劈来。他只觉得左肩被猛地一撞,脱了力道,再难拽住绳索。可他拼死用另一只手拽住,口鼻充斥着血腥味,双目通红,咬牙死撑。
可恶,到底该怎么办!君权此时只恨没能多看几行,如果多看几行,或许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眼前忽闪过那予家女的身影,绝望凄惨,独自挣扎。不会的,书环不会的,他不会允许书环变成那样!
可他究竟能做什么!除了和书环一起被拖行,迟早力竭脱手。
他还能做什么!
一股强烈的悔意从他心里升起,他知道,这是他自己一手导致的绝境。
他疏忽了,因他不曾怀疑,太平盛世原来也有阴沟腐虫,暗中苟活,茹毛饮血。
他原以为所谓的猛兽是山中虎狼,千防万防,却没想到,所谓猛兽竟是险恶人心。
可他早就该想到了。
从见到那位予家女开始,他就已经想到了。
可是他天真了,胆怯了。在腥臭的现实面前,他选择等待。
等人告诉他,这是一场误会。
这样他就可以继续逍遥自在,安逸快活。
他还幻想着,那些不堪的、惨痛的回忆,是可以背过身去,就自己消亡的。
只要可以解释,也总能要到解释的。
可如今,他一直逃避的东西化为了实体,堵住了他的去路,像镜子一样,映出了他愚蠢的脸。
他悔,也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