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人和奴隶,在这个时代里,连“人”都不算!
杀了他们,即便是秦法要追究,熊启的门客也只需要缴纳一些钱就可以免罪。
嬴政看着熊启,想都没想,直接摇头:“不够!”
熊启皱了皱眉:“我不愿与你冲突,但太子,你也要体谅我的难处!”
人命于它并不重要,所以他不明白嬴政为何如此。
嬴政想了想,说道:“七斤黄金,七头牛,倒还可以。”
熊启皱了皱眉。
七个庶人丈夫而已……不值七头牛的价钱,更何况还要加七斤黄金。
熊启皱了皱眉,感觉自己已经颜面扫地。
他咬了咬牙,最终叹气:“那好吧,那就这样,待会儿你叫你的人去指认,指认完之后,就把人交付到官寺之中,如今这个时候,你实在不能明着违秦法,给他们借口。”
嬴政笑了笑,躬身一礼:“那就多谢叔父体谅。”
“就这样吧。”熊启皱了皱眉,拂袖离开。
嬴政目送熊启离开,脸色陡然一沉。
他看的出来,熊启说的是实话。
但,杀人的,是他的人,也是事实。
而且……
“你们确实是被对方两人劫掠的吗?”嬴政问道。
他面前的三人都很确定地点了点头:“是,是的。”
“众目睽睽之下!”嬴政看着面前跪伏的三个人,越看,越觉这三人不像是人,而像是……狗。
但他们又确确实实的,有着人的外貌。
嬴政不怎么接触过庶人,他也没有怎么接触过低级奴隶。
他不清楚这些人为何卑微至此。
他们的神情里甚至没有愤怒,也完全看不到绝望之类的东西。
只有庆幸,和麻木。
对自己、对旁人、对生命,都是如此的麻木。
可嬴政记得清清楚楚。
下午领取赏格黄金时候,这些人,还有死去的七人,他们的神情并不是这样的!
嬴政看着他们,拿出两块黄金,丢在地上:“你们自去吧。”
三人目光转也不转地看着地上的两块黄金,身体已经很听话地起身准备离开。
那种目光。
那种渴望。
嬴政皱眉。
不对!
一定有哪里不对!
他试图用自己所学过的知识去分析这些人的情况。
是关系吗?
还是说单纯的利益动人心?
但是他们为何会是这样?
嬴政摆了摆手:“将这两块黄金拿回去吧。”
三人立刻恶狗扑食一样扑上去,一番争抢,两人拿到了黄金,一人伤痕累累地跟在后面,连向嬴政辞行都忘记了。
嬴政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但是又说不上来。
他去看追悼会那边。
死去了丈夫的年轻妇人抱着不满一月的婴孩,神色悲戚,但脸上不见一丝一毫的愤怒与绝望。
不应该!
嬴政越看越觉得迷糊。
若只是一两个人如此,那倒还罢了。
可他所见,几乎人人如此。
死了亲人朋友,伤心是会的,但不会愤怒、不会绝望。
偶尔能见到一两个怀有义愤,但很快这情绪也消泯。
这样的人,上了战场,真的是合格的兵士吗?真的可以变成传说中那种悍不畏死的秦兵吗?
寒风吹拂,嬴政搓了搓手。